被秦月這一說,方夢魚也清醒了一些——自己確實是有些太衝動了,腦子裡隻想著把這小子揍一頓。
“這裡不是校外,也不是俱樂部,你想被記大過?”秦月感覺方夢魚手臂上的力度收斂了許多,這才放開了手。方夢魚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最終也沒說什麼,拎起自己的包先離開了。
秦月並沒有追上去,隻是俯視著比她矮許多的溫清海——她一米七五,溫清海也就一米六左右,興許還不到,和他說話也隻能低著頭“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的武術是誰教你的?”溫清海覺得不能再玩下去了,本來他打算先以禮相待再慢慢問——畢竟在他的那個時代,問彆人武術的來源可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就比如他自己——【遊龍鞭】的學習過程是跳崖,一開始身上還掛著保護措施,從較低的地方開始跳,然後再爬上來,以此來訓練自己的力量和反應。當然,每次練完都得是一身傷,習武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如果彆人問他的武術是怎麼學來的,他怎麼解釋?用自殺的方法學會的麼?
這可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體麵事。
“……不要再問這種事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秦月沒想到溫清海想問的竟然是這個,她當然不可能把【修羅村】的事情說出去。
“……好吧。”溫清海也是個識趣兒的人,見對方說得堅決,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問出來,“你男朋友跑了,你不追過去看看?”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心情。”秦月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看了看追出去的林慧的背影,留下了一句話,“不管你來這裡究竟是什麼目的,最好不要惹麻煩。”
兩天後,【萬妖樓】。
秦月和司馬鈺一起收拾著東西,明天她們倆就要一起出門了,不過並不是同路。司馬鈺要跟著時幽一起去【鎖妖林】,秦月則是跟著學校租的長途客車去參加聯校比賽。兩人收拾東西的時候沉默不語,誰都沒有說話。
上次這樣的情景,還是秦月以【修行】的借口加入【除魔部】之前的那個晚上。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失去了【人類】的身份,成為了一個【鬼】。
司馬鈺看上去很累的樣子——最近她的日子過得確實夠嗆,彆的不說,光是林默的課堂筆記就抄得她懷疑人生——是土木工程這個學科需要學的東西有很多。課時學分雖然很重要,但考試的結果一樣重要。司馬鈺的腦子沒有林默和秦月那麼好用,隻能靠努力來彌補。
三天前,時幽那邊來了消息,說她已經準備好了,正在向【九嶺山】的方向出發。【九嶺山】外麵仍然有著【覓蹤鬼】梁平隻針對司馬鈺的封鎖,兩人必須約定好一個地點才能保證司馬鈺的氣息不被察覺。
至於秦月的事情——說實話,司馬鈺已經有些心理陰影了。她這個摯友實在是太拚命了,上次自己去【曦雨山】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竟然是摯友的屍體,搞得她現在心神不寧的。
“小月。”思考再三,司馬鈺還是決定叮囑幾句——秦月太要強了,有些時候,這種【要強】會傷害到她自己的。
“嗯?”秦月想得則是溫清海的事情,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家夥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對於這家夥的狡猾,秦月也算是略知一二了——無論是武術學校那場切磋中這家夥使出的套中套,還是前幾天學校門口算計馬當先他們,無一不說明這小子一肚子都是壞水兒。這次校聯賽溫清海也會以板凳隊員的身份去見習——秦月有種預感,這家夥一定還會追著自己【修羅戰舞】的事情不放的。
她得防著點兒這小子——【修羅村】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被泄露出去的,不然讓世人知道有這麼一個職業的殺手集團,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你在外麵……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彆遇到什麼事就衝上去,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彆的都是扯淡。”司馬鈺最擔心的就是這種事,以往秦月哪次單獨行動都是拚命一樣的,她怕摯友會再卷進什麼亂子裡。
“放心吧,這次就是去參加個比賽而已。”秦月笑了笑——隻有在麵對小鈺的時候,她才能徹底放鬆下來,“而且學校那麼多人一起去呢,就算是【百鬼眾】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麵前暴露身份。倒是你,跟著那個【幽大人】……”
秦月才最不放心司馬鈺,彆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幽大人】的身份的。就算小鈺說她是【百鬼眾】之中的臥底,也在【仙界】幫了她不少忙,但秦月還是不信任那個女人。
“她要是想對我做什麼,我早就出事了。”司馬鈺起身伸了個懶腰,她一開始還以為秦月會介意她自己【鬼】的身份,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摯友一點都沒變。
這樣就好。
“趕緊睡覺吧,我們倆明天都要起大早。”司馬鈺給秦月拿了一盒牛奶,“回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市裡吃自助烤肉吧,聽裴娜姐說有一家新開的味道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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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的。”秦月點了點頭——吃不吃烤肉毫無實際意義,或許隻是對互相之間安全歸來的一個約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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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司馬鈺來到了【鎖妖林】附近的村子【楠木村】,再深入原始森林就沒有路了,車子開不進去,剩下的路就隻能步行。停留在這裡除了整理裝備之外,還要去找一個向導。
宇文詩說,那位向導就住在【楠木村】西側的山上,那裡有一座【清水觀】,道觀中有一位道人就是他們的目標。經過短暫的休整,司馬鈺和時幽爬上了西山上長長的階梯,找到了那座破敗的道觀。
“……那人真的住在這種地方?!”司馬鈺看著破敗的大門,有些不知該從何下手——道觀的大門破到什麼程度呢,這麼說吧,司馬鈺說話都不敢太大聲,怕把這破門給吹倒了。
“……不知道,叫個門吧。”時幽看著院牆和附近樹枝連在一起的那幾張巨大的蜘蛛網,沒敢回答司馬鈺的問題。她猶豫地伸出手,想要叩響門環,可她剛剛才敲了一下,木門便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下一秒,門向內部倒了下去,摔得稀碎。與此同時,門縫中飄下來了一張紙,上麵的字好像是最近才寫上去的——
【此門已壞,請開另外一個門。】
紙條上還畫了一個箭頭,時幽舉起了紙,將它擺在了原本木門還在的位置。順著箭頭,兩人看到了一處倒塌的院牆。院牆上隨便掛了個籬笆門,雖然不知道能攔住什麼,起碼也算是個【門】了。
“……這可不怪我……”時幽尷尬地笑了笑,她是真的沒用力,“這張紙壓根就沒貼在門上,誰看得見啊!”
兩人沒走那扇籬笆門,而是直接從正門進去了。道觀很小,院子裡雖然乾淨,但也隨處都能看到破敗的景象——比如院子角落那口已經破了的大水缸,比如院牆上已經剝落得沒剩幾片的瓦片,比如掛在晾衣繩上全是補丁的道袍——也就這點還能證明這破院子還住著人了,不然司馬鈺都決定立刻打道回府。
——這院子人能住?
【鬼】住的地方都比這強一百倍!
晾衣繩不遠處就是一個小破房子,房子的窗戶是用塑料布貼在木框子上做的,屋門比院門更慘,隻剩下了一半,而且還下半扇。半扇門上麵遮了個簾子。冬天保不保暖不知道,反正進出是不需要開門的,隻需要跨出來就行。
房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兩間屋子,剛進門的那間正對麵掛著一幅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畫像,還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燙了幾個窟窿出來;下麵的供台倒是很乾淨,左右兩根蠟燭,中間是插著不少燒完的線香杆子的小香爐;旁邊的米缸裡隻有幾粒散米,灶台上的大鍋甚至都落灰了。
旁邊的屋子就是臥室了,一個破木頭架子權當衣櫃,上麵擺著一些書,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旁邊就是老式的土炕,上麵的破席子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時幽姐……”
“啊……?”
“你們【鬼】是不是最喜歡這種地方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你見哪個【鬼】落魄到需要住這種地方了……”時幽白了她一眼,指著牆角的破笸籮裡放著的幾顆長得歪瓜裂棗的不明蔬菜,又指了指剛剛看過的那口米缸,“這破地方老鼠都不來,【鬼】都混不到這麼慘的地步!”
司馬鈺一時語塞,這一刻,她甚至懷疑這破道觀的主人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很小的聲音。對方好像在掩著嘴巴說話,如果不是最近變成大蚺的次數多了,她都聽不到這個聲音——
“……喂?派出所啊?對這裡是【清水觀】……我家好像進賊了……你們趕緊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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