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中,是否也是這樣的一種人?
“景子願脫離廣府學宮,一方麵是表示對學宮的不滿,另一方麵大概也是想攬下學宮的罪責,以一己之力,讓學宮渡過這場風波。
南海縣任典史指使仵作偽造屍格,正是景子願提供的消息。”
陳文開似乎沒有看到甄鑫臉上的頹廢之色,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但是,似乎在他之前,就有人從花仵作手中拿到了原始屍格,也不知道是誰……”
“正是如此,才讓景子願的功勞大打折扣,本來據說是可以免去刑罰的,卻依然判了個流刑。”
“另外,景子願還跟我透露了一個消息……”
陳文開語氣略停,甄鑫卻沒給出任何的回應。
正貼在木欄邊的熊二忍不住追問道:“什麼消息?”
陳文開瞥了眼無動於衷的甄鑫,隻好繼續說道:“廣州市舶司提舉,是由江西行省泉府司鎮撫兼任。此人,是前朝的一個太監。”
“你說什麼?”熊二驚道。
“你小聲點!”甄鑫終於有了反應,對著熊二怒斥道。
“哦,哦……好,我知道,隔壁有耳朵。”熊二忍不住鑽過木隔條,蹭到兩個身邊,低聲問道:“太監怎麼還能當這種大官?還是前朝的太監?”
景子願以及與他依然藕斷絲連的廣府學宮,是想通過這些情報,來向甄鑫表示歉意。而陳文開,顯然也在努力地開解著雙方之間的矛盾。
雖然心裡的疙瘩絕難消除,但是甄鑫也知道,這並不是一個樹敵的好時候。如何對付這些故宋的遺老遺少,隻能等今後再說。
“此人,是誰?”甄鑫問得有些應付,卻讓陳開文鬆了口氣。
這位甄公子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太小……若是不能想辦法撫平他對廣府學宮的憤怒,恐怕以後還得生出事端。不過此次廣府學宮的秦良,做得確實有些過分了。還好,自己來的時機恰到好處,還沒來得及被那糟老頭子牽扯進去。
“此人,姓李名邦寧。故宋小黃門出身,後成為宋恭帝的隨身太監,陪同其北遷大都。兩年前,十八歲的瀛國公被迫出家為僧,並被送往吐蕃。”
宋恭帝,便是當年被他奶奶拎著一起投降元軍的趙顯。這位可憐的小皇帝,投降的時候才不過五歲。後被元廷賞了個“瀛國公”的封號。
“當時,瀛國公隨行的人,隻有李邦寧一人。行至西北某地時,不知是什麼原因,李邦寧獨自返回大都。自此得到皇帝重用,如今已是正五品的行省泉府司鎮撫。”
熊二嘖嘖稱歎,“這沒卵子的家夥,倒是有些能耐啊!”
沒卵子?太監?泉府司?
一聲驚雷突然在甄鑫腦中炸響。
響聲過後,原本散落於腦中各個角落零零散散的線索,卻慢慢地串到了一起。
原鬼島威波軍背後的支持者,當時在瓊州府城船上聞到的那股令人厭煩的味道,與自己戲妝所用脂粉相似的味道,以及那張陰冷卻白白淨淨的臉……
此人,會是他嗎?
看著甄鑫突然震驚模樣,陳文開暗暗地舒了口氣。看來這個情報,對於甄公子來說,還是有相當價值的。
有價值就好,起碼多少可以抵消掉這位小爺心中的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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