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紮搓箕老芽的!”膀大腰圓的漢子終於急了,將桌子一捶,怒而站起。
“來來,來!”黑瘦漢子也急立而起,一腳蹬在椅子上,斜著身子罵道:“林北,老子今天不把你腦袋擰下來,就跟你娘姓!”
景子願聽得一怔一怔,罵人還能這麼罵的嗎?
贛南人與閩南人對罵,比這粗魯十倍的謝翱都經曆過,是以一臉淡定。
“都給老子閉嘴!”熊二大吼道。
那倆怒氣稍遏,知道這是彆人家的地盤,隻能閉上嘴坐下。
“公子,你請……”如狗腿般的熊二,殷勤地對著甄鑫說道。
甄鑫清咳一聲,淡然說道:“我隻說一遍,在這間會議室裡,你們再敢說一句廢話,我就直接把你們扔到海裡去,包括你們帶來的那些弟兄!”
那倆憋著氣,把憤怒又摁回去了一些。
“聽,明白了沒?”甄鑫懶洋洋地問道。
“明,明白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兩個都很委屈,不過膀大腰圓的漢子此時倒是更加坦然一些。
甄鑫對著這位壯漢點頭示意,“你先說,哪來的?怎麼回事?”
壯漢拱手抱拳道:“在下鄒式,贛南人,原為鐘明亮手下。年初時因為鐘將軍再次降元,在下……”
“我懷……”黑瘦漢子正待插嘴,卻看到甄鑫冰冷的目光,隻好將還未說出來的話生生地吞回了肚子。
見他吃癟,鄒式臉上並沒有幸災樂禍之意,繼續坦然說道:“在下不願跟隨鐘將軍降元,與一群兄弟流落於閩西粵東之地。後來,遇到這位陳兄,加入他們一起到南澳島。在盯上蒲家一艘貨船隻時,卻落入他們的陷阱。我與幾個兄弟被抓後,趁其靠岸補給時跳海逃生。輾轉至此……”
這信息量,有些大啊!
甄鑫斜眼,看著一臉淡然的謝翱,知道現在不是表示震驚的時候,便隨意問道:“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我聽說有位姓馬的兄弟,正在潮州為日月島招兵買馬,便弄了條船,直接來日月島了。”
這次,連貌似缺心眼的熊二,都一臉淡然,似乎根本不認識潮州某個姓馬的家夥。
甄鑫側頭,對著黑瘦漢子說道:“該你了。”
“我是陳機察……”
謝翱微微頜首,說道:“我聽說過你。”
“真的!”陳機察胸膛一挺,正待得意。謝翱卻接著說道:“是個沒什麼腦子的家夥。”
“乾……”陳機察突然捂住嘴,臉憋得通紅,緩了半天勁,才接著說道:“我在漳州吃了個大敗仗,帶著剩餘的兄弟一直往南逃。遇見這個該死的鄒式,他鼓動我們去南澳島落腳,又鼓動我們去搶劫蒲家的船隻。去了近百個,就逃出十來個兄弟。這賊廝當時就沒見他逃出來,所以我懷疑,他就是蒲家派出來的奸細!”
“你是嗎?”甄鑫淡然地問鄒式。
鄒式鎮定地說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跟蒲家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我是蒲家奸細,定遭天打雷劈!”
這誓言,算是極狠的了,讓人挑不出毛病。
甄鑫又側回頭,對著陳機察問道:“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我……”陳機察略覺心虛地看著鄒式,隨即胸膛一挺,說道:“我也是聽說的,馬青仝在潮州,我跟他本就認識,想去找他。可是,蒲家的船隻突然就跟來了,近十艘船啊……我隻好望風一直往西逃。”
陳機察突然有些茫然:“話說,你誰啊?”
正在作高深狀的甄鑫,差點被這廝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