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尤家護衛的叫囂聲依然很大。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又倒下了一個同伴。
舉步維艱,如陷泥淖。每踏出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氣,甚至是鮮血以及性命。可是馬青仝臉色始終未變,依然帶著身邊越來越少的同伴,向著岸邊殺去。
“他們要跑,你們幾個去看看,是不是有船!”有人在吼著。
“快回來……”晨風之中,飄來些許不太和諧的聲音。
喊殺聲傳到岸邊。
眼前已經隱隱見到戰成一團的人影,蔡老二摁著刀柄的手掌已全是汗漬,勉強壓住心中的顫抖問道:“要,要去救他們嗎?”
馬青仝留在岸邊接應的人手,還有八個。加上自己與苟順,十個人能把人救回來嗎?
蔡老二心裡陣陣發虛。
“不好!”正在用望遠鏡探視的苟順驚叫道:“馬,馬大哥那,怎麼就剩下六個人了?”
邊上,一個闊臉大漢悶悶地問道:“對方還有多少人?”
“最少還有百人!”
百人?蔡老二苦笑著鬆開握刀的手。
“對方還有支援的人過來嗎?”
“沒有……不,有,有一個,等等……”苟順又驚叫道:“有人開始撤走了……撤了一大半了……”
闊臉大漢臉色一喜,低聲令道:“準備接應!”
蔡老二手又握住刀柄,挺胸而立。
“你們倆不要去。”闊臉大漢止住他。
“為什麼?”蔡老二不解。
“船還要咱們倆負責啊!”苟順一隻眼看著望遠鏡,一隻眼盯著蔡老二,不住地打出暗號。
蔡老二怔怔地看向兩艘船,他懷疑苟順就是怕死不敢去接應而找借口,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對!”那闊臉大漢卻點頭道:“人接應過來,需要你們倆負責操舟,一到便走,絕不能耽誤!”
“沒問題,包在我哥倆身上!”苟順把胸脯拍得膨膨作響。
八個漢子與兩輛載滿乾草的獨輪車開始移動,由慢而快。
蔡老二默默地開始檢查船上的帆、槳、櫓、錨。對於常人來說,一個人要想操持這種帆船,難度很大。但是對於蔡老二與苟順而言,不過是累點而已。
如此,確實需要他們兩個保存好體力。
可是蔡老二依然有些悶悶不樂。
那是一種不被同伴所認可的難過,雖然這些人隻是第一次見麵,還談不上什麼同伴。
喊殺聲愈顯,馬青仝搖搖欲墜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蔡老二的視線之內。
他卻始終未曾倒下!
在天海閣第一次見麵時,蔡老二對這個從死囚中越獄出來的逃犯根本沒有太過關注。對於他的落魄雖然從未有過鄙視,但也沒覺得這悶聲不吭的漢子能為天海閣或是甄公子提供什麼樣的幫助。
卻哪想到,這會是一個真正的漢子!
而且,這樣的漢子,還不止馬青仝一個人。
蔡老二平生第一次發現,原來,那曾經的大宋,也是有著錚錚鐵骨的勇士!
心底深處,似乎有一股熱血正在躁動。蔡老二卻隻能努力地抑製著自己,緊緊地盯住馬青仝幾個人的身影。
乾草車漸漸靠近,兩縷輕煙自車中飄起,迅速彌漫而開,擋住了車後幾個人的身影。
闊臉漢子獨自昂然行於車前,伴著一聲驚天怒吼,手持丈二長槍,如一支出膛的炮彈,向依然在圍殺的護衛衝去。
護衛們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