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終於籠罩了眼前的海域。
把最後的一些存糧全部花光,一千五私兵被喂了個半飽之後,個個鼓著十足的乾勁,就等著金大人一聲號令,開始尋機登上日月島,以求一戰。
然而,海麵上又漂起盞盞銀燈,如閃爍的星星正眨著眼準備嘲笑這一群鬥誌昂揚的夥計。
又是那艘朦舟,搖搖而來,船頭船尾各掛一隻燈籠,於風中不停搖曳。
燈下,露出謝至人畜無害般的笑容,對著蒲家指揮艦揚聲喊道:“諸位,天色已晚,不如早點歇了吧。”
“謝、謝大人,為何晚上還有船巡視?那些,都是沿海總管府的船隻?”
“是啊,我們正在演習呢,內容是海上夜戰。怕你們擔心,所以跟你們說一聲,彆撞到了你們,船毀也就罷了,人若死掉就不好跟上頭交代……”
欺人,太甚了!
蒲家私兵個個眼眶發紅,這些破船平日裡隨便一衝就可以將他們悉數擊潰,可是現在卻不得不躲著他們?
士可忍,孰不可忍!
金泳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沿海總管府,不知道跟日月島是什麼關係,竟然鐵定了心要護住他們。
原以為晚上有機會,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除非跟沿海總管府開戰,否則即使再熬上幾天幾夜,自己也絕不可能有偷偷登島的機會。
更何況,自己拿什麼來熬?
再熬下去,估計連泉州都回不去了!
罷了……金泳吩咐道:“把那個姓謝的副千戶,請上船來。”
謝至倒也光棍,攀著垂下的繩子登上蒲家指揮艦。
“你是金泳金大人?”
金泳點頭示座。
“不知金大人可是有什麼需要?謝某對這一帶還是熟悉得很,隻要能辦得到,絕不含糊!”
金泳凝視著一副肝膽模樣的謝至,輕聲說道:“謝千戶若能通融,蒲家必當重報!”
“沒問題啊!”謝至拍著胸脯說道:“金大人如果對日月島確實感興趣,謝某可以親自帶你上島。放心,有我在,絕對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謝至既然敢上船,也擺明了有恃無恐的態度。
他不怕自己會死在這艘船上,甚至說恨不得死在這船上以製造出難以預料的事端。
這一千五私兵,目前還有一戰之力,但那是對付日月島。若是與沿海總管府在陸上開戰,又能有幾分勝算?
不過,謝至來見自己,也說明了沿海總管府同樣不想與蒲家爆發一戰。
事情應當還有緩和的餘地。
“不瞞謝千戶,我等去日月島,除了要將船上貨物在島上交易之外,還想買些糧食。”金泳緩緩說道。
“糧食啊,沒問題!日月島最近糧食交易量挺大的,而且價格跟廣州的差不多,我想他們肯定願意賣一些糧食給金大人,但估計不會太多。”
不會趁機敲詐自己,但是會控製數量……金泳拱手謝道:“不知要如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