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式暫時收起心中的這份期待,問道“咱們是要去對付另外一支被搜羅的義軍嗎?”
“是,從浙南過來的。”
“人多嗎?”
“差不多兩三百。”
二比一的差距,拿下對方應該不難。
“要殺了他們?”
“不。”老丁斟酌著答道“這支隊伍中,應該有一個人與你之前的角色一樣,是李大的屬下。咱們要用最短的時間找出此人,由你負責與他對質,這樣就可以讓其他人在迅速地明白事情的真相。以避免爆發全麵的衝突,帶來不必要的死傷。”
這是要收服這支軍隊?沒想到自己這個二伍仔還是有著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行!”鄒式昂然答道。
一聲喑啞的竹哨聲響起,兩支隊伍各自留下一排隊員,看守卸下的不必要行囊。其他人,開始跑步前進。
片刻之後,隊伍拐入一片稀疏的林中,分成三路散開。
漸亮的天光映著灰蒙蒙的樹叢,枝枝丫丫之下,隱隱現出一群衣裳破敗的匪兵,各自呼嚕。
東一窩,西一堆,橫七豎八而且破敗不堪的行李,隨意堆放。
兩個巡邏兵模樣的人,各自抱著一杆長槍,一左一右地蹲在一棵樹下沉睡。
這支毫無軍紀的隊伍,被人摸到身前,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鄒式心裡不由地有些感慨,同樣是出身山匪的義軍,這些浙江兵彆說與老丁帶出的江西兵無法相比,就是跟陳機察從福建帶來的隊伍也是差了好大一截。
老丁開始安排作戰任務,三個人一小隊,每個班三支小隊,迅速地撲將而去。
三人伺候一個匪兵,剩下每個班的一個人,負責撿拾對方兵器。
轉瞬之間,便有五六十個還在睡夢中的匪兵就被捆了個結實。嘴裡塞進團破布,拿帶子往腦後一兜,便隻能露出兩隻睡眼惺忪的眼珠,慌亂地到處亂瞅。
終於有人被驚醒,大吼道“敵襲!”
有人蹦起,有人茫然,有人怒吼著開始抵抗,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對於日月島部隊來說,以有心算無心,最大的困難不是殲滅這支匪兵,而是在於不能殺人。大夥兒隻能以棍或刀背砸人,還得控製好力度。但是稍不注意之下,自己反而會被對方擊傷。
鄒式在混亂的人群之中,不停搜尋。終於見到一個三十歲的男子,衣裝相對整潔,左躲右閃著卻不住地怒聲吼叫。
“你們是誰?快上,殺了他們——”
鄒式提槍在手,矮下身,竄入混戰的隊伍,繞至那人身後。
眼見那人距離自己不過六尺,邊上卻有一棍擊來。鄒式側身避過,槍尖挑起,擋住斜劈而來一刀,右腳向後一蹬,如虎撲兔向前竄去。
人未至,槍已到,一槍送出,直紮男子下腰。
那男子“哢”的怪叫一聲,手中樸刀朝後狂劈,卻劈不到鄒式。槍長刀短,短刀對長槍有著天生的弱勢。
“嗑、嗑”數聲脆響,男子擋不住如蛇般直擊而至的長槍,心裡頓生退意。
人待縱起,小腿卻被一紮而中。槍尖透過小腿,斜紮於泥地之上,鮮血噴湧而出。
傷得不算重,但若想繼續拚殺,這條腿可能得廢了。那男子抓著自己的小腿,慘叫道“你們到底是誰,彆,彆殺我……我跟你們是一夥的啊……”
鄒式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