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支匪兵,既然已經歸順了日月島。此仗之後,能活多少,你可以全部帶回日月島,我絕不阻攔。”李顯開口道。
“就這?”甄鑫顯然不滿足。
“你可以挑十個人,作為你的護衛。其他人,必須馬上前往泉州,再從泉州送去日月島,一刻不得停留。”
留十人,似乎不太夠,但甄鑫知道這應當是李顯的底線了。
“沿途得有糧食供應!”
李顯略微沉吟,道“行,我會出函給沿途官府,讓他們負責供應。但是這些匪兵不得進入任何一座城池。”
這大概是目前能爭取得到的最好條件了。甄鑫斜眼看向謝翱,謝翱歎著氣微微點頭。
在鬼門關前活生生地轉了半圈,以此為代價,終於啃下了塊肉。感覺到嘴裡滿滿的血腥味,甄鑫卻沒有太多的興奮。
對於閩、贛、浙這三地的匪兵,甄鑫其實本就沒有太過在意。
這些人,能活到現在,戰力肯定有,但也必然染上一身匪氣。用得好自然會成為一支軍隊的堅實骨乾,用不好,卻會帶來極大的反噬。
而對於目前的甄鑫而言,擴軍根本就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兵力的增加意味著他必須加大賺錢的力度才可能撐得住,一個連最基本的稅賦收入都沒有日月島,哪裡供養得起一支成建製的軍隊?
一個團一千人,這是日月島目前的極限。再多就得當海賊去搶去奪,或者就隻有一條路——樹旗造反,圈地收稅。
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隻手,甚至是好多隻手,在操縱著自己往造反的路上狂奔。否則甄鑫也不會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把自己勢力擴張到這種地步。
而這其中的一隻手,就是屬於李顯。乃至於在李顯身後,隱然若現的皇帝。
三支匪兵,是李顯以日月島的名義搜羅而來,目的是投奔自己。到現在,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否則,今日之後,自己在江南必然隻剩下一個破敗的名聲。
不是甄鑫不想造反,而是現在造反,絕無成功的可能!
陽光漸斜,被突然發生的這場衝突驚嚇而跑的農夫,抖抖索索地冒出來,重新佝在田間忙活。
站在官道上,甄鑫向北遙望,心裡隱隱生出一絲憂慮危險,也許並未解除,而隻是剛剛開始……
在甄鑫視線可看到的更遠處,賀威兩人五馬,朝北狂奔。
帶著滿腔的憤懣。
在大荊鎮蹲了兩天,找不到任何出手的機會。無奈之下,賀威隻能準備返回江亭渡,按原定的計劃在那裡再行伏擊。
隻是沒想到,前腳剛離開不久,就發現了後麵跟來的甄鑫一行。
半道刺殺,是他臨時起意。結果因為低估了甄鑫的戰力而一敗塗地。
令他既惱且恨的,不是因此而折損了三個兄弟,而是徹底看清了李邦寧的態度。
果然如自己所擔心的那樣,自己甚至指使自己刺殺甄鑫的鐵穆耳王子,竟然都成為了這閹豎隨意擺弄的棋子!
他,哪來的膽子?
甄鑫的行程,隻有李邦寧清楚。鐵穆耳想刺殺甄鑫,也隻有李邦寧了解。李邦寧不想承擔殺死甄鑫的責任,賀威也能理解,自己也願意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刀,隻要能讓自己完成鐵穆耳王子交代的任務。
可是,他擋著自己去刺殺甄鑫,又是什麼意思?
這比想立貞節牌坊的婊子,還令人惱恨。
賀威真恨不得回過頭,先宰了那李邦寧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