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陸文圭坦然說道“陸某不擅詩詞,慚愧!”
眾人也沒在意。
若是隨便來個人,都能寫出詩來,月泉吟社的門檻豈不是太低了一些?
作為月泉吟社的代表人,方鳳當仁不讓,緩緩吟道
“秋儘吳江道,丹楓樹樹奇。
葉為詩者色,霜乃畫之師。
望似醉鄉近,疑猶花事遲。
停雲俄在念,倚杖未歸時。”
“好詩,好詩!”祠堂之內,讚聲一片。
鄭思肖不得不拱手說道“此詩,無論是意在境,都已超過老夫,佩服、佩服!”
方鳳起身回禮,口稱不敢,眼角卻飄向謝翱。
謝翱似乎沒有感覺到他的注視,心裡卻如翻濤浪。
做詩,閒時寄情,憂時明誌,當不得飯,殺不了敵。謝翱自己詩作不少,卻從來沒把詩當回事。更不用說,在此時此刻去顯擺自己的才能。
文人相輕,有時會讓人非常無奈。表麵上你的詩作比他好,他得現場誇你。轉過頭,他還得絞儘腦汁來一首超越你的,以挽回自己的顏麵。
現場作詩,考較的不僅僅是才華,還得有急智。說實話,能有鄭思肖那水平,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但是眾人心裡明白,題是鄭思肖出的,他說不定早已在心裡打好了詩稿。
可是方鳳這首同樣現場所作,其水平顯然超過鄭思肖許多。
卻隻有謝翱知道,這首詩,是方鳳數日之前,剛剛寄給自己的一首詩作。詩作上原本的題名是“詠霜葉寄皋羽善父”。
皋羽是謝翱的字,詩是送給自己的,當然做詩者鐵定是他方鳳無疑,所以不算抄襲。
可又能怎麼算?
科舉考試中押中了題目?
謝翱隻能裝作啥都不知道的模樣。
那邊的方鳳終於暗暗的鬆了口氣,老謝不說,那就沒人知道,挺好!
一輪過後,大夥兒的目光,最終都看向甄鑫。
隻要是個讀書人,自然都是詩為尊,詞次之。至於曲,那是鄉裡巴人才寫的東西,根本上不得台麵。
甄公子曲子寫得好,卻根本得不到這些人的認可。
當然,在座諸位,也未必期待甄鑫能寫得出詩來。隻要他如陸文圭那般認個慫,也沒人會在意。
不過希望自此之後,甄公子應當明白一個道理,會寫戲並不代表著他可以自稱為一個文人!
謝翱隱隱不安,對於甄鑫的才思,他從未懷疑過。但是詩與曲,確實是根本無法跨越的門檻。
而且,表麵上對諸事總是毫不在意的甄公子,骨子裡卻傲世輕物。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雖然身份尊崇,在南宋遺民中的地位都屬北鬥之尊,但還真未必會被甄公子放在眼中。
能被甄公子看得起的人,起碼鄭思肖不算。
讓他當眾承認自己不行,恐怕比揍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行吧。”甄鑫懶洋洋地說道。
眾人看著甄鑫的眼神,迥然而異。有些人質疑,有些人期盼,也有些人開始暗暗地幸災樂禍。
“我便作一首‘秋興’,答謝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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