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鑫看向謝翱,眼中露出詢問的神色。
謝翱皺著眉頭,沉吟道“謝某,可以跟著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方回坦然說道“姚先生交代,隻要甄公子不在意的話,帶幾個人去見他都行。”
如果姚燧邀見,真的涉及自己的身世,的確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甚至是阿黎,都不行。
“隻有姚先生一個人嗎?”謝翱問道。
“是的!”
今日王府內,有一支百人隊在維持秩序。除此之外,王府內外暫時還沒見人埋伏。
而且,姚燧想對付自己,似乎也沒必要采取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手段。
甄鑫雖然對自己身世的隱秘,從來就不甚在意。但是他擔心的是,彆人會在意。而且顯然還有許多人拿這事在做著文章。
早一日知道自己的身份,起碼可以早一日擺脫成為彆人棋子的被動局麵。
隻是,姚燧會將真正的事實告訴自己嗎?
“行!老謝跟我去見下這位姚先生吧。”
謝翱頷首。
甄鑫給阿黎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輕聲說道“你們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嗯。”阿黎輕咬下唇,點頭應道。
跟在方回身後,甄鑫的目光依然逡巡於王府各處。
沒有人出現警惕的神色,也沒有人突然慌亂離去。負責維持秩序的兵丁,依然各守崗位。
三三兩兩的議論聲中,更多的依然是在試圖琢磨出一兩句能技驚四座的秋詩。
時已過午,能做得出好詩的早已完成。如今還在琢磨的,無非是那些不上不下,不甘不願的為難者。
有侍者魚貫而入,端來許多糕點水果,擺在桌上,任由與會者食用。
於是,那些抓耳撓腮的冥想者便可以更安心地琢磨,那些本來準備離去的人,也停下了猶豫的腳步。
王府西側的一座偏院內,未能成為今日詩會評委的幾位江南宿儒,林景熙、鄭思肖、鄧剡、周密等人,正圍坐於院前的一張長桌之前。
滿臉不耐煩的鄭思肖鄭憶翁,又開始催促“德陽兄,到底是怎麼回事?葉李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林景熙苦笑著說道“憶翁兄莫急,葉丞相身為主持者,總得等詩會進行的差不多了,才能抽身前來。”
“我等之事,難道還比不上一個詩會更重要?”
鄧剡皺著眉頭說道“既來之,則安之。你若想走,我第一個陪你離開!”
在座諸人,乃至包括正在當評委的幾個人,大概隻是鄧剡一人不看好此次與葉李的會談。
讓一個行省的丞相支持自己反元複宋?怎麼看都是件極為可笑之事。
但是基於葉李的出身,期望他擁有當初少年時的熱血,連鄧剡都難免生出一絲的僥幸心理。
萬一呢……
大宋徹底覆滅,已經過去十年。自己這批人,老的老死的死,已經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
而葉李,是如今能夠看得到的,唯一希望。
且將死馬當作活馬醫!
隻是……“這會不會是個陷阱?”鄧剡忍不住擔憂道。
“陷阱?怎麼可能!”林景熙一口否決。
鄭思肖卻無所謂道“陷阱又如何?不過一死而矣,以此殘軀得報君恩,也算是死得其所!”
周密讚道“我輩當有文丞相之氣節,人生自古誰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