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著躺著,他這段人生中最難堪的記憶撲麵而來。
重傷瀕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魚尾已經變成了腿,一身靈力儘數被封,他的渾身毫無力氣,隻能躺在原地。
朦朦朧朧之間看到了在海邊昏過去見到的那個人。
他知道是她救了自己。
但是他不信任她。
鮫人渾身上下都是寶貝,多少人想殺他,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懂得。
他又暈過去了,直到眼前的女人把他丟進了一個池子。
他在熟悉的水中醒來,雙腿重新變回魚尾,在水裡汲取著水分。
然後他一暈,再醒來又在室內的床上了。
他就一直在她的床上躺著,女人時不常的給他灌個液體,又喂個丹藥,他也掙紮不動,就安安靜靜的吃了下去。
他吃掉後感覺自己沉重的內傷越來越輕,胸膛越來越敞亮,身上的外傷也漸漸愈合。
他想,他還活著不是嗎,心稍微放下了一點,也沒有那麼戒備了。
直到第三天,這女人笑眯眯的進來摸了一把他的腰,又撬開他的嘴,塞了個新的丹藥給他。
她看著他羞紅的臉頰,心情顯然很好,“這可是好東西,我都沒舍得吃,我先走了小鮫人。”
他躺著看著她,突然一道白光落下,溫柔又強硬的分成四份,將他的四肢定在了床上。
他眉毛一擰,瞪著她,她捏了捏他的臉,轉手就走了。
“一個時辰就吸收了,你再躺一個時辰吧。”女人遠去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想到自己的樣子,四肢分開被固定在床的四個角,他開始拚命掙紮著。
鬨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自己靈力被封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男人。
他掙不開她的靈氣。
他有些惱怒的閉上了眼。
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身上的禁製已然解開,他動了動身子,坐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在陸地上生活過,更沒有用腿走過路。
他挪著這陌生的兩條腿準備下床,自然而然的就並到了一起,於是不出意外的他從床上重重的跌了下去。
他清澈的眼眸裡帶了一絲尷尬。
雙手撐著地,爬起來還準備往前走。
他始終沒有邁開腿,摔了一下又一下。
很久以後,他終是累了,躺在地上不動了。
走路好難走。
在原地躺的他後背都有點涼了,他再次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去。
回想著女人的走路姿勢,他知道了原來走路要兩個腿分開邁步子。
他摔得次數他都數不清了,這回他能走一下了。
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回到了剛剛他離開的床上。
他躺在床上,四肢無力的放平,想,走路好難啊。
然後他就睡著了,一覺睡醒天就亮了。
今天天亮女人沒有來,看他,他在床上一直等著,直到他確認一定是過了平常的時間點了,他眼神暗了暗,準備動身自己下床。
他就這樣一直重複著,每次下床都會跌下來,走幾步又會摔倒。
然後就到了傍晚,一整天女人都沒來。
他心裡一陣異樣,又想起她走時對他的所作所為,他輕哼一聲。
不來就不來吧。
接下來的幾天,女人都沒有再出現,他每日跌跌撞撞的在屋裡學著走路。
他努力的翻著這個屋子裡的各個角落。
這女人為什麼屋子裡沒吃的啊。
他是個鮫人也是要吃飯的好吧。
把他往這兒一丟人就走了。
在他又一次掙紮著回到床上的時候,他閉著眼,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餓暈過去了還是氣暈過去了,他再睜眼就看到了女人出現在床頭。
他猛地就抬手攥住了女人的手腕。
他很想問問她為什麼把他丟在這兒就走了。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女人憑空一道強力把他提至空中,他驚的話都忘了說,隻見女人一隻手指尖源源不斷的靈氣溢出,綁住了他的雙腿,又纏上了他的腰。
他腿上兀地一痛,他皺了一下眉,根本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被她綁著吊在空中。
她為什麼走了這麼久,剛回來就要這麼對他。
他渾身都拚命扭著,這個女人走的時候讓他的那種羞憤再次湧上心頭。
是啊忘了,他現在沒靈力,就是個普通人。
他哀怨的盯著眼前許久未見的女人。
直到她動了,她牽著那縷純白的靈氣,拉著半空中的他就這麼往外走。
他認命的閉上了眼。
然後突然,她停了,他以為她終於要把他放下來了,他睜開眼望過去。
結果女人笑眯眯的,另一隻手一抬,他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飛。
他傻了,耳朵和臉瞬間血色上湧,他這次**裸的一絲不掛的被一個女人扒光,綁在半空中拉著腰走。
他恨恨的扭過了頭,讓他死了吧還是。
他又出了那個屋子,隻不過這次飛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