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寅時了。”魏明安輕聲道。
江辭還睡著。
破曉柔聲應,“我時間觀念不太好,寅時安王他們就快來了。”
魏明安嚴肅起來了,慢慢喚著懷裡的江辭,“醒醒了江辭,寅時了。”
“嗯...”江辭很不舒服地蜷著腦袋拱了拱,眼睛都沒睜,“唔...頭疼。”
魏明安歎了口氣,“頭疼也沒辦法了,得回去了。”
江辭悄然睜眼,他麵龐燒得有些紅,“嗯,來吧給我放下去吧。”
一瞬間就恢複了穩重的江辭。
破曉脫掉衣裳,朝魏明安伸出手,轉身下了水,“來給我吧。”
魏明安柔柔地抱起江辭,半跪一腿往前遞。
江辭眯著眼睛打量,嚴肅道,“你腿斷了?”
“嗯。”
江辭咬牙切齒的,“謔謔我就算了,連你也打。”
“什麼算不算的,踩就行嗎破曉。”
“嗯。”
破曉將江辭擺回中間的位置,魏明安踩了機關,兩條鐵鏈應聲而出,將江辭的胳膊重新吊起。
江辭眨眨眼睛,“快回去吧你們倆。”
破曉和魏明安一步三回頭。
把一切都恢複好,他倆回到了那間牢房。
破曉歎了口氣,開始脫衣裳。
魏明安也歎氣。
“都不給你找身衣裳。”
破曉不停地勸著自己。
“沒事,安王再來我把江辭換回來。水牢冷,他又一身的傷,燒都退不了。”
魏明安把裡衣穿好,又把他的外裳也套好,幽幽道,“他冷,難道你不冷嗎。”
破曉一怔,“總比他強吧。”
魏明安笑得很難看,伸著手往後邁了一步,拖著他隱隱作痛的斷腿,“來吧,綁吧。”
破曉沉默綁完,也無事可做了。
“江辭在密室,你在這,我在水牢。如果我不在水牢,我們晚上都能自由。”
魏明安柔聲接話,“隻要我下了這個架子,也能。就是綁著也能去救你們。”
破曉也不知道誰每晚都是什麼樣,在魏明安肯定的眼神裡,把這個破布塞回去了。
三個人就靜靜地等。
喧囂自遠方傳來。
誰都沒動。
安王又去了水牢。
江辭在他們仨裡地位最高。
安王說的什麼他倆沒聽清。
過了好一陣。
接著就聽到幾聲撩水的聲音。
江辭幾乎吼道,“絕不可能!”
應該是被塞回密室了。
安王緊接著就來他倆這塊。
一進來他就盯著魏明安。
“怎麼樣啊想清楚了嗎?”
魏明安懶得搭理他。
嘴巴自由以後,安王吵吵嚷嚷的,魏明安撂下一句,“滾。”
“不識好歹!把他丟到水牢!”
破曉躺在地上淡淡啟唇,“你再不把我放進水裡,我不保證今天的血還有沒有用。”
安王慕權勢是要位,但他也想在權力之巔生命永垂不朽,長命百歲。
立刻威脅住他了。
把破曉弄回去了。
路過的時候,破曉看見了毫無生氣的郭逸之。
他,破曉頭疼,安王的事他全都知道。
但是那些解藥,他可一個沒看啊。
接下來的日子裡。
破曉隻要安王來了,就使儘渾身解數把安王往他這裡引。
因為他知道的多。
那倆靠言語,他靠給安王每天吐幾個字出來。
安王自然更願意折磨他。
來得到更多消息。
有幾天江辭又到水牢裡了。
魏明安看他被扔進來,待破曉給他放下來以後就立刻給他分衣裳,人都走了以後去救江辭。
江辭的傷越來越嚴重。
他每次進水牢都發燒。
因為那個水真的很冰。
破曉的傷口也愈合得不似以前的速度了。
有時昏有時醒。
在他昏了的幾次,魏明安把安王從他這裡引走了。
他的腿都斷了。
又被打斷了一個胳膊。
破曉再見到他時,哭了好一陣。
魏明安無奈歎氣,也哄了好一陣。
有一天,魏明安沒被綁在架子上。
隻是被捆起來丟到乾草堆上了。
破曉怎麼都記得當時的畫麵。
魏明安自己蹭過來的。
他走不了路的。
背著手,按住了鐵鏈的機關。
又努力伸著手來拉他。
破曉心疼死了。
抬著手先把他的繩子解了。
魏明安迅速擺脫繩子,把破布一丟,“來,破曉。”
破曉上來以後,魏明安還是脫了衣裳,給他了。
“江辭在哪啊?”
破曉蹲下身,“在這等我,我去把他帶來。”
魏明安點頭。
破曉熟門熟路地打開密室的大門。
“江辭!”
江辭緩緩抬頭。
破曉立馬去扭機關,回身接住被放下來的他。
把他的布也拿掉,江辭燦然一笑,“你來啦,破曉。”
撫了撫他有些腫的臉頰,破曉道,“走,帶你輕鬆一個晚上。”
江辭軟軟地點了點頭。
破曉咬牙把他抱起來。
倒不是他抱不動了。
胳膊有點疼。
“你怎麼”,江辭望向魏明安,歎了口氣。
魏明安朝他伸著一隻手,“好幾天不見,我摸摸,還燒嗎。”
江辭笑,“還好。”
魏明安伸著的手還沒落,江辭在右,破曉在左,“來吧,老樣子吧。”
破曉直接給他放到了地方。
魏明安抬手,和前幾次一樣,給江辭摟進了懷裡,接著讓他靠著自己睡覺。
江辭最近被安王喂了一種毒,臨天亮時候會毒發。
魏明安次次看,次次心疼得快窒息了。
以前那麼不可一世的江辭,痛得嘴唇發白,蜷著身子窩在他懷裡,幾乎隻剩一口氣了。
魏明安和破曉,每次都想各種各樣的辦法哄他。
但他每次都說不疼。
死強。
“喏,快來,也好幾天沒見你了。”魏明安笑吟吟地朝破曉張著另一隻手。
破曉靠在了他的肩膀。
...
時間就這麼斷斷續續的過了兩個月。
太久了。
破曉有時在心裡歎氣。
沈離啊,你去京城看看啊。
江辭他不見了啊。
但是他忽的想到,沈離會不會被一些難搞的任務拖住了。
完了,好擔心。
這天。
他半昏半醒,垂著腦袋歇著。
“喂,醒醒!”
破曉的大腦嗡得一聲。
沈離。
他緩緩抬起了頭。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道,“沈離。”
他的沈離,終於來了啊。
飛快的掃了一眼,她沒事。
破曉以前以為,好多東西都有儘頭。
生命有儘頭,物件有壽命,但想念沒有。
他想沈離了。
真的。
四個月了。
每每身體上的疼痛肆虐之時,思緒就被他們之間甜蜜的回憶所充斥。
她的音容笑貌。
有時候他甚至能聞到沈離獨屬於甜甜的香味。
但是那都是想念。
當沈離真的出現之時。
破曉將一切都忘卻了。
拋掉了他是要在這個世界裡死掉的初衷,拋掉了現在的沈離根本不認識他,拋掉了任何的痛楚。
唯一拋不掉的,就是那纏綿徹骨的想念與愛意。
於是他想也沒想,不管不顧地脫口而出。
“我好想你啊。”
他的沈離懵了。
也是,被一個從沒見過的男人叫出了名字,還說著好想她。
這是得這個反應。
破曉淺淺地笑著,心情很好。
沈離微訝,“我認識你嗎?”
“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似的。”
“你真認識我?”
破曉隻是笑,當然了。
夫人。
沈離說,“長得高,好看,慘,嗯,你是叫魏明安嗎?”
破曉實在是沒忍住。
江辭描述的什麼東西啊。
這個沈離沒見過魏明安和他。
他確實也符合。
認錯人了。
破曉微微一笑,給她指了路。
沈離聳了聳肩,起身前往。
破曉唇畔笑容滿溢,心裡也暖洋洋的,好可愛的夫人啊~
豎著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他也有一陣沒見過他倆了。
感覺沈離去把魏明安救下了。
那一會兒應該會路過他這裡。
沈離...會再來看他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