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西萊鎮這邊,
自從張紹祖跟著老仵作學驗屍後,倒也一學即精,進步神速。
隻是終究本性難改,正經了沒多久,就又開始吃喝嫖賭起來。
再說那徐翊航,也是惡習難戒,除卻應付縣衙的日常事務,就是躲在隱匿於山間的安樂窩裡享用極樂散。偶爾也會同張紹祖混在一起,隻是礙於有官職在身,不得公然玩樂。
這天中午,下著小雨。
張紹祖剛從一間賭坊出來,打算去酒樓吃飯。
一路上,他隻顧著盤算事情,不意迎麵撞上一人。
他在惱火之下,也不看對方是什麼人,張口就罵:“你個混賬東西!沒長眼睛啊!”說著,便抬手掀掉了對方的雨傘。
執傘之人,原來是柳若萍。
隻見妝容淡雅的她,襯著一身月白色衣衫,再加上被雨水打濕後的窘迫樣,不由讓人有種我見猶憐之感。
張紹祖看對方是位美貌女子,立時變了副嘴臉,笑兮兮的向她一禮道:“在下失儀,衝撞了姑娘,望請勿怪……”
柳若萍回了個萬福道:“天雨路滑,難免讓人收不住腳。公子想來也是有急事,才會如此匆忙,小女子豈能見怪……”說罷,便要去撿傘。
張紹祖見狀,忙搶先一步,替她將傘撿起,並遞給了她。
柳若萍在道了一聲:“有勞公子”後,接過傘,轉身就走。
但聽張紹祖叫住她道:“姑娘受在下所累,淋濕了衣衫,若因此抱恙,那便是在下的罪過。看姑娘不似本地人,若不嫌在下多事,讓在下送你回客棧可好……”
柳若萍聞言,轉過身道:“不勞公子,小女子是從外鄉來此謀生的,仗著有祖上傳下的一點手藝,在鎮尾開了間賣樂器的小鋪……公子若對音律有興趣,可來小鋪欣賞拙藝……”說罷,莞爾一笑後,轉身離開。
張紹祖看著對方離去的倩影,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拍了拍額頭,自語道:“哎,你怎麼不問問人家叫什麼名字啊!誒,她不是說,在鋪尾開有鋪子,還邀我去嘛,到時候再問也不晚啊……”
他說著,美滋滋的扭頭往酒樓而去。
……
與此同時,衙門那邊,
徐翊航夫妻,正跟來看望他們的父母吃飯。
但聽徐夫人詢問兒子:“翊航啊,在此可習慣?公務可忙?看看你,比之在家時,清瘦了許多,可要注意身體啊……”
徐翊航笑了笑,回道:“這麼個小衙門,能有多忙?也談不上習不習慣,既然來了嘛,那就且安之唄……”說著,瞟了一眼妻子。
徐少夫人自是知道丈夫還在怪自己,卻也未太在意,自顧自的吃著。
卻聽徐夫人,帶著訓示的口吻對兒媳道:“玉嫻,雖說,隨同來的還有翊航的兩個侍妾,可侍妾畢竟是侍妾,遠不及妻子來得體貼入微。婆婆當然也知道,你帶孩子也辛苦,可我們身為女子的,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夫君和孩子的嗎?如今,翊航在此為官,比不得在家中那般閒,你這當妻子的,就更不得懈怠了……”
徐少夫人聽後,放下筷子,微點頭以禮道:“婆婆教訓得是,兒媳自當儘心儘力……”
轉而,徐夫人對兒子道:“對了,知縣的奉銀有限,你又是花慣了錢的……你爹這回,難得放下生意,不僅是陪為娘來看看你,他還說要帶為娘去四處遊曆,所以,我們可能有一陣子不回臨安了……這些錢,你且收著慢慢用……”
她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來,塞到兒子手中。
一旁的徐晉騫微一蹙眉後,轉作笑臉,夾起一塊魚肉放到妻子的碗裡,催促道:“好了好了,飯菜都要涼了,翊航都這麼大了,你還跟以前一樣,拿他當小孩子嗎?魚刺已經替你挑掉了,吃吧……”
徐夫人衝著丈夫含情一笑後,起筷將魚肉夾起放入了嘴中。
徐翊航見狀,斜瞥著妻子,酸溜溜的道:“爹跟娘一直都這麼恩愛,真是令人豔羨啊……”
對此,徐少夫人隻是略抬了抬眉,繼而起身告退道:“公爹、婆婆慢用,兒媳要去看看麟兒的飯吃得可安寧,失陪。”說罷,便出了花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