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城,
傅家,
但見大廳內,齊刷刷站著二十多位來自各處鋪子的掌櫃,正自垂手靜等著拜見傅家新家主。
少時,隻見傅天華,頭戴飛翼冠,身著一襲粉色錦緞衣衫,前襟上繡著隻雄鷹,振翅欲飛,霸氣十足。
他來到廳中央的連幾榻坐下之後,一手倚著憑幾,把玩著那對羊脂玉球,另一隻手則接過丫鬟奉上的茶來喝。
那二十多位掌櫃,見傅家新家主業已坐定,便逐一上前來拜見,及自報姓名和所管的鋪子。
傅天華喝過茶後,身體微鬆弛的傾向於憑幾這邊,微閉著雙眸,漫不經心的聽著各掌櫃逐一自報姓名。
那對羊脂玉球,在他的把玩之下,發出的響動,讓人聽著,有種莫名的心緒浮動。
隻見其中幾位掌櫃,一個勁的直出虛汗,也不知道是年紀大站久了體力不支,還是因乍見新主子而感到無措或心虛。
待眾掌櫃一一報過姓名後,即變得鴉雀無聲,都靜等著傅天華示下。
片刻後,傅天華緩緩睜開了眼睛,掃視了一眼眾人後,先是不冷不熱的甩出一句:“各位似乎很是拘謹啊……”
轉而,他不緊不慢的道:“各位也不必如此……其實,我這個人呐,說好相處呢,卻又是個眼裡揉不得沙的人……說不好相處呢,卻又對人要求比較低……隻要你會做事,便好……不過,若是你將事做過了頭呢,便就不好了……至於,如何拿捏好分寸尺度嘛,就得看你們的心啦……可有道是,鳥心隔毛皮,人心隔肚皮……世上最不好拿捏的,最難測的,便是人心……”
他說到此,微一停頓後,輕笑一聲道:“行了,各位來這一趟,舟車勞頓,也是辛苦,花廳已備好酒席,就當是我這位新任的家主,給你們的一點犒賞吧……”說罷,輕輕一揮衣袖,示意丫鬟引領眾掌櫃前往花廳。
眾掌櫃在執禮謝過後,陸續魚貫出了大廳。
就在這時,隻見吳飛手拿一封書信,走進來稟道:“大人,這是九哥寫來的書信,是關於張家父子的……”說罷,將書信遞與了傅天華。
傅天華單手接過信,手臂微一振,便將書信打了開來。
在瀏覽了書信中所陳述的內容後,對於張紹祖弑父的事,未見他有所波瀾。
這若是換做以前的他,定然會大呼痛快。但如今的他,經曆了諸多人和事,不能說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也已是喜怒不形於外了。
就在他看完書信,繼續喝茶之際,但見一名丫鬟,匆匆進來稟報道:“家主,錢掌櫃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不止,朱掌櫃則是像羊癲瘋發作了……”
傅天華聞言,輕描淡寫的吩咐了一句:“那還不快請大夫來看看……”
丫鬟回應道:“已經讓小廝去請了……”
話音未落,就見傅天華站起身來,微一揮手後,兀自出了大廳而去。
……
臨安,
宗府,
因著宗澤的毒瘡再度生出,宗煊隻能又請來董懷德為父醫治。
隻聽董懷德,邊替宗澤祛除毒瘡,邊疑惑的道:“真是奇怪,不就是小小的毒瘡嘛……怎麼就如此反複,難以根除呢?”
他說著,再三詢問宗澤:“宗大人,你到底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做啊?你可記清楚了,我之前叮囑你的事宜?”
但聽艱難側躺在床上的宗澤,吃力的道:“我有按你說的做……你不是說,首先是戒口,切記,勿食辛辣、上火、濕寒的食物……然後是戒大喜、大悲、大怒……這些,我都有做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