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灃說話肯定管事,目前的前清皇族裡,他的地位相當之高。
另一個也挺管事的慶親王奕匡,大清時就不怎麼過問政事,清亡後直接去安度晚年了。
而且遺老遺少們還有溥儀都對奕匡的“賣清”行為極為不滿。
兩年後奕匡去世,其家人來紫禁城請溥儀給個諡號。內務府提前擬好了幾個字呈給溥儀,都是些意思比較好的字眼,溥儀肯定不滿意。
而且那天比較巧的是溥儀的師傅不在,需要他自己拿主意。
11歲的溥儀扔掉內務府的字,另寫了幾個意思比較差的,如荒謬的“謬”,醜惡的“醜”,幽王的“幽”,厲王的“厲”,作為惡諡。
這把載灃嚇了一大跳,連忙跑進宮找到溥儀,結巴著懇求道:“皇上還還是看在宗宗室的份上,另另賜個……”
溥儀對奕匡非常惱火,直接回道:“那怎麼行!奕匡收了袁世凱的錢,勸太後讓國,大清二百多年的天下,壞在奕匡手裡,怎麼可以給個美諡?隻能是醜!謬!”
載灃還算聰明,拿出一張寫好的字條給溥儀看:“用‘獻’字怎麼樣,這個字有個犬字旁,這字不好……”
溥儀聽出是在糊弄他,哭鬨起來:“犬字也不行!不行不行……不給了!什麼字眼也不給了!”
溥儀一哭,作為他親生父親的載灃也沒法子,隻能不住點頭:“彆哭,彆哭,我找上書房。”
載灃終歸老道,讓上書房的翰林最後擬了一個“密”字,溥儀以為不是好字眼,就同意了。後來才從蘇洵的《諡法考》上查到“追補前過曰密”,是個好字。但已經來不及。
這件事上,溥儀那些忠清的老師全部都站在了溥儀一邊,把他與父親爭論的事情作為美談。梁鼎芬知道後高興地說:“奕匡本有大罪,天下恨之。傳聞上諭如此,凡為忠臣義士,靡不感泣曰:真英主也!”
足以看出遺老遺少和溥儀有多痛恨奕匡。
但“天下恨之”就不見得了……
——
有了載灃的話,李諭成功與醇王府管家張彬舫接上了頭。
張彬舫態度大轉彎,賠笑道:“老夫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先生海涵。”
李諭著急買畫,不跟他客套:“在哪交易?”
“不忙,不忙,”張彬舫擺手道,“王爺隻指示了小人同意出手給您,但日本人那邊,嘿,最好還是先生自己說說,不然我也沒辦法。”
李諭說:“行吧,把日本人叫來。”
當天,在一間酒館的大包房中,李諭見到了山中定次郎這個臭文物販子。
山中定次郎非常生氣:“張管家,之前說好了要賣給我,不能說話不算數!而且你知道我的信譽多好,恭王府賣古董時,我先付了一半錢。”
李諭沒好氣道:“山中先生,乘人之危也好意思放在明麵上講?”
“什麼叫乘人之危?”山中定次郎不悅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叟無欺。”
“好臭好臭!”李諭在鼻子前扇了扇風。
山中定次郎起身道:“李君,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代表的還有大日本關西貴族。”
目前小鬼子國內,關西有錢人最愛收藏古董。
“關西?關我屁事?”李諭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