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燁突然不理解他父親的話了。這箭究竟是刺殺永輝世子還是七王子緣煒的西夷人之箭,還是同宗兄弟間的背後冷箭?想到身為北冕國的嫡長子卻在領事林救西夷人的事,這麼做有失體統不說,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難道這難言之隱是父子之間有嫌隙嗎?熾燁想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傳聞。“父親,那個傳聞是真的嗎?”
“什麼傳聞?”
“信宜王叔的死,大王為了掩蓋緣遙在前方大營睡大覺的事,斬殺了信宜王叔,才讓這個傳聞平息。”
“這件事,恐怕隻有緣遙才知道真相。”這件事在當年極少有人知道,圓滿堂也隻聽到過一些風聲,隨著信宜君的死,是真是假都無從考證了。要知道,借刀殺人這一招,他這個哥哥最擅長。四五年前的事,信安君早已經忘記了,他還在想緣遙這件事。“這樣看,緣遙繼太子之位勢必是一條凶險之路。”
熾燁馬上想到了緣遙下麵的六個弟弟,最受君王複利寵愛的是八王子緣弘,而這幾年在軍中有威望又有戰功的是武安君緣祁,這兩個人都會讓緣遙的太子之路變得凶險。熾燁又想到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熾練,他沒有出聲,在百世不遷的立嫡以長的宗法製麵前,熾燁希望的還是遵從祖製。作為信安王府的嫡子,要承襲信安君的爵位,也要借宗法製,遠在獅崗城的熾燁卻感覺不到京城百官對宗法製的擁護,總感覺他們恨不能滅了緣遙這個嫡子。
“國本未決,不是件好事。你要查出緣遙在京城的住處,還有,何時回宮。鄧漢炎被調回京,西南又裁撤了宗室兵,京城還在屠殺西夷流民,這或許都是為緣遙回宮鋪下的路,西南不能成為緣遙回京路上的炮灰。”信安君給熾燁下了新的命令。
“孩兒明白了。”熾燁起身離開了。
“有聽到是什麼事嗎?”熾練迫不及待地問著龍布。
“君上與世子的聲音都很低,什麼都聽不清。”
“那熾燁是什麼反應,臉色是高興還是愁容滿麵?”熾練一臉的不耐煩,他還是壓低聲音繼續問道。
“世子還是平常那張臉,沒有一絲表情變化。”熾燁對什麼事都能表現的漫不經心,他習慣了從來都不在臉上流露什麼,他可以把一切隱藏的很好,久而久之,練就了一副神情自若的本領。
“父親這是要招他進京來嗎?那這信安王府豈不是成了他的了?”熾練一邊責罵著龍布,一邊不切實際的猜測著,急的直跺腳。
“公子多慮了,京城不比獅崗城,這裡可是公子的地盤。”龍布向熾練遞了一個眼色。“世子這幾天都會住在府裡。”
“就按你說的辦,安排妥當了?”熾練立刻心領神會,問這個問題時,他眉頭都擰到了一起。這些年,他想儘辦法在熾燁身邊安插自己人,全部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熾燁除掉了。
“是新麵孔,世子這次一定不會覺察。”龍布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話你說了不下十次了。”熾練聽到就來了火氣,每一次,龍布都拍著胸脯說,挑選了最得力的人手,每一次都被熾燁踩在腳下。
熾燁進到房間裡,有家奴正在整理他的行李。熾燁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懷柔的手腕被熾燁捏在手裡,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誰派你來的?”熾燁稍稍減了手上的力氣,他低頭看了一眼,這隻手白皙,皮膚細膩,不似一般家奴的書。
“世子,小,小人是府裡的女奴。”懷柔用眼角的餘光快速地看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如若沒有猜錯,眼前之人應該就是西南獅崗城的熾燁世子。曾經在西南時,她不止一次在街頭巷口聽到熾燁世子的傳言,這位王族,少稱仁惠,好振施,有父風……懷柔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了一眼,獅崗城的這位世子,麵冷,卻為人謙恭厚道、禮賢下士。
“這府裡上上下下一百多張臉,沒有一張是我不認識的。”熾燁冷冷地看著她,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重。
“小,小人是年後被爹爹賣到集市上,才來到王府裡。”懷柔已經撐不住熾燁手上的力氣,她的身子扭曲著,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熾燁沒有說話,屋子裡靜悄悄的,懷柔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獅崗城那些年,她都沒有見過熾燁世子,今日是第一次得見,現在,她隻能聽天由命了。熾燁打量著她,一襲青色的素衣,若不是靠近看,還真看不出特彆之處,離這麼近方才看清,眼前這個女子麵容秀麗,膚白勝雪,不諳時事的臉是清白人家的女子,看來她不是紅樓的“麻雀”,他稍稍減了手上的力氣。“出去吧,我不叫你就不要進來。”
“是,世子。”懷柔吊到嗓子眼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快速退出了熾燁的房間。
喜歡風起北冕0小說網更新速度全網最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