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掉,不能讓廷尉司得到。”既然是圓滿堂出了問題,自然死人的屍體會成為最重要的物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是,君上。”龍布在進到信安王府前,他已與熾練派人去廷尉司搶屍體去了。
龍布走後,信安君披著衣服坐在屋裡,他罵了句。“蠢”,既是罵自己,也是罵圓滿堂。信安君有些煩躁,他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響。“這是圓滿堂,萬無一失的圓滿堂啊。”第一次刺殺失利時,他就明顯感覺到圓滿堂離心離德,這一次,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圓滿堂已經變節了。信安君冷笑了一下,“老天又能饒過誰?”
信安君並不擔心廷尉司會查到圓滿堂,圓滿堂和信安王府互不聯係,就算是圓滿堂內的人,也都很難查明。對圓滿堂,信安君有這個自信,這兩年,若不是他放慢了腳步,放鬆了對圓滿堂的管理,恐怕北冕國大權都會握在他手中。
信安君所說的圓滿堂,是他在西南屬地招募建立的,所有的命令都是不公開的。圓滿堂有兩百多號人,實行的七級單線聯係。七級即七人,從最上線到最下線,一共七個人,稱七級,這種設計主要是為保密,任務也是由最上一級分配之後,一級一級看情況去補充或衍生出新任務,以便共同完成一個目標,上線會主動聯係自己的下線,下線卻沒辦法聯係到上線的,下線一旦暴露,既能保證任務不會被泄露,也能保證其他人安全,而缺點是,任務也就中斷了,被斷掉的下線隻能自己再重組,能讓他們找到組織的就是他們手腕上的閃電刺青。這幾年已經像一棵大樹一樣,紮根在北冕城,如果說君王複利控製著朝堂政治,信安君就操縱了整個北冕國的官僚體係。
調令圓滿堂的是一塊銅製刻有朱雀的秘符,這兩年朱雀秘符一直在信安王府二公子熾練手上。有了秘符,幾乎可以調令圓滿堂所有成員,但有一類人隻有信安君能調動,就是被稱首輔的人,圓滿堂創立至今有十年,這兩百多號人當中,誰是首輔,連圓滿堂內的自己人都不清楚,這份名單熾燁猜測是在信安君手上。這幾年,熾燁和熾練一直在爭圓滿堂的掌控權。
京城的紅樓,便是圓滿堂分支的一處,這裡表麵是一家酒館,裡麵的女子都是圓滿堂用來收集京城大員們消息的工具,平時她們都被叫做麻雀。這些女子個個都像八麵玲瓏的蜘蛛,在跟京城大員吃酒時廣羅情報,一手攪弄了京城百官的勢力布局。這幾年,圓落堂在京城一直扮演的角色是商賈,熾練與他們走得最近,時間久了,圓滿堂都快變成了熾練自己的護衛隊了。終日圍在熾練身邊打轉的龍布也越發輕浮了,成了圓滿堂的堂主後,越發看不起自己的同僚,但又不敢將對同僚的嫌棄表現出來,要知道,朱雀秘符調令不動的首輔都是身懷絕技之人,隨便哪一個都比他能打。
信安君擔心的是圓滿堂自身,圓滿堂在京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暴露過,卻在奉國寺碰了兩次釘子。兩次的殺手雖是精挑細選,但連新王妃的一根頭發也沒有傷到,竟在同一件事上連續失利兩次,信安君氣憤地收了熾練手中的秘符,信安君憂心的是,圓滿堂的失利,究竟是熾練管理不善,還是圓滿堂內部出了問題。
熾燁回到信安王府時,風一般衝進東廂房找熾練。
“熾練你這個家夥,竟敢行刺,若有閃失,信安王府所有的性命都會被你搭進去。”
熾燁說著,上前就想對熾練動手,在獅崗城一人當家,習慣了一家獨大,竟然忘記自己在信安王府的處境,還好,培星將他拉開了。
“你天天待在獅崗城,你知道什麼。命令雖是我下的,但父親也希望如此。”熾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臉不屑地諷刺著熾燁,全然沒有長幼之分。“既然在獅崗城,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著,為什麼還要三番五次進京?”
“愚蠢而犯的錯誤,會一失足成千古恨,永世不得翻身。秘符在你手上這麼久,還是難當大任。”
熾燁的話激怒了熾練,熾練被寵愛慣了,膽子也大了,對於熾燁,不僅目中無人,簡直將他當成了一件可以隨意擺弄的物品。
“剛剛還想憐憫你,一人在獅崗城八年,仿佛你這八年,是因為我才被拋棄在獅崗城的,可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是你活該。”熾練也正一肚子火氣,鏡雲閣的刺殺又失敗了,還因為這個被收了朱雀秘符,在這個時候看到熾燁出現在信安王府,誤以為他是來奪秘符的。
熾燁克製住了提起來的拳頭,他的手慢慢鬆開。正是獅崗城的這八年讓他有了現在這副隱忍的性格,在熾練麵前,熾燁的這種忍,更多的無奈,他不得不忍氣吞聲。
“活了這些年還真是隻長年紀了,鏡雲閣前後三次刺殺,連一絲成功的把握都沒有,就輕易賭信安王府命運,撥弄朝堂之事,你還太嫩了。”
二人的爭吵被信安君聽到,信安君此刻心裡的煩悶並不比兄弟二人少,現在他沒有心思去處理這些家長裡短的小事。這種雞毛蒜皮的爭吵也成為了他父親生涯中的一部分,作為一家之主,他重新披好衣服站在廊沿下。見到信安君出來,熾練不懷好意地對著熾燁冷笑了一聲,他轉身向他父親畢恭畢敬的行禮。這一次,熾燁失了禮數,他沒有行禮。“是父親您的意思嗎?”熾燁轉身麵向信安君,他脖子沒有彎曲,直挺挺地望向他父親,一副讓他父親出來對質的神情。
“你安靜待在獅崗城就好。”信安君的眼皮翻了一下,仿佛這是一件小事,不值一提,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父親不要逾越本分了,京城不比西南,有太多雙眼睛在盯著,稍有閃失就會丟了性命。”熾燁被他父親眼裡露出的寒光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看不懂他父親了,上一次進京時,他父親在他心目中還是那個深明大義、一心為信安王府的家君,
“立儲前夕的混亂總是免不了的,過程少不得要雙手沾血。”信安君始終心中壓著一團火氣,前幾日在紅樓看到楊軒,他臉上還浮著笑容,安國公正因為鄧漢炎的回京焦頭爛額,等了五年,終於等來了鄧榮。朝堂權力的更迭離不開鄧榮,五年前,他從太保的位子上摔下來,接他位子正是安國公楊軒。鄧家這一摔,跟頭栽大了,還背了個差點兒翻不了身的逆謀之名,如今用鄧榮之手將朝堂權力重新洗牌,也算是天道輪回。沒想到,信安王府也同樣栽在這上麵,鄧家是根難啃的骨頭。“你繼續做好世子本分就好,如果世子當不好,後麵還有熾練。”想到熾燁與鄧漢炎的關係,信安君覺得此事不能讓熾燁插手。
這句話,像一把刀,輕輕插進熾燁的體內,帶著父愛的無情和父親的威嚴。熾燁看向他父親的眼神一股悲涼,此時,他不是西南獅崗城的家君,不是深諳朝堂之事的熾燁世子,他隻是一個孩子,再一次被拋棄了,他的心早已經死了,但今日為什麼還會覺得痛呢。培星看著他,隻記住熾燁那種怔怔的眼神,裡麵什麼也沒有,像是一汪水,但卻看不到儘頭。
“孩兒明白了。”雖祖上的江山是打出來的,作為王族,興盛三十多年,禮製也都健全起來,如今仍有一點是沒變的,對權力嗜血般的渴望。原來,他父親一直有這份心,才這麼多年一直待在京城。原來,他想當好嫡子的努力都是錯的,他應該如熾練所說的,什麼都不要做,老老實實的待在獅崗城,看著自己的這一輩子慢慢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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