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
“不見。”
水月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戴著麵具的緣遙,眼睛裡都是驚訝,方才兩個聲音,一模一樣,竟像是同一個人喊出來的,這聲“快請”,聲音熟悉,聲調輕、吐字卻極用力,為何會同時有兩個相同的聲音,卻是不同的意思?殿內隻有三人,緣遙王子,假麵護衛,還有阿郭,這個聲音也不是阿郭的,水月在心底快速分析著,假麵之人是會說話的,而且,聲調與緣遙王子相似。水月與謝衝同時對望了一眼,謝衝疑惑的是事情本身,為何會有不見之詞。謝衝不耐煩地甩了一下腦袋,長發遮住了他一隻眼。
緣遙自知失態,忙咳嗽了一下,故意清了清嗓子,將殿內的尷尬趕緊拂開。他將目光遞給辛彥之,辛彥之接過他堅定的眼神,看神情,這個人是一定要見的。
一身白衣飄進江波殿,星宿看了看,沒有行禮。
“殿下呢?”星宿白眉揚著,將眼睛微微看向阿郭。
“太傅來了。”響起緣遙的聲音,星宿左右打量了一眼,最後停在辛彥之身上。
辛彥之穿著緣遙的衣服,表情還是不自然,一張臉緊張到麵無表情。辛彥之也正看著太傅星宿,眼前的星宿白眉白須,他在墨巒府地見過這個人,原來他就是緣遙口所說的北冕國太傅、天宿廳卜正星宿。這是他第一次正麵見太傅星宿,星宿不比君王複利,三天兩頭都出入墨巒府地,他一定能分出誰才是緣遙王子。辛彥之略有所思地皺了一下眉頭,墨巒府地洞口有著帶毒的霧氣,為何太傅大人可以出入墨巒府地?
“下臣惶恐,讓殿下身處險境,殿下傷勢可還好?”星宿沒有想象之中的放鬆和心安,他反而有幾分不安,鼻子輕輕歎出一口氣,不知為何,他有些焦慮。
“已無大障,今日感覺體力充沛,身子輕盈,並無不適。”辛彥之活動了兩下胳膊給星宿看,方才在水月麵前已經失態了,這次,他動作緩慢,舉手投足間都要表現出緣遙的穩重。
“殿下既已回宮,墨巒府地的一切都要割舍。”星宿作為人臣,說話一向隻撿重要的說。
“什,什麼意思?”辛彥之沒有聽懂,他再問了一遍,已經沒有方才緩慢的語調了。
“殿下做主吧,下臣還有事,先告退了。”星宿匆忙退出江波殿。
辛彥之聽得一知半解,躲在屏風後麵的緣遙看星宿的背影,他輕輕閉上眼睛。
此時大殿內隻有辛彥之和緣遙,辛彥之坐在軟榻前,渾身不舒服地翻著北冕國的史書,他聽到快慢不一的腳步聲。
“殿下,已經全部處理,墨巒府地的人也都處理乾淨了。”阿郭轉身向著緣遙。
“是水委毒嗎?”
“正是,謝衝一起去的。”
辛彥之看著殿外,都是生麵孔,江波殿的侍衛全換了。他已經猜出這半截對話的含義,阿郭接到緣遙的命令,除掉了所有跟墨巒府地有關的人。辛彥之的耳邊響起星宿說的話:墨巒府地的一切都要割舍。這便是星宿來江波殿的目的。三十幾條人命,頃刻間說沒就沒了,權力果真都散發著血腥之氣。
“為,為何要全殺了?”問完這句話後,辛彥之後悔了。這正是他的命運啊,棋子用完總要丟棄的。辛彥之自知失了禮節,君王麵前怎能問緣由。“隻全殺了,要處理好才行,稍有蛛絲馬跡流出,那可會影響到殿下和江波殿。”辛彥之馬上站到緣遙的立場上說話,他神情拘束又有些驚慌。
“已經處理,不會有後患。”阿郭像回緣遙的問話一樣,恭敬的回了辛彥之。
緣遙身子一傾,差點兒倒在地上。
“殿下。”阿郭伸手扶住了他。
“都沒了,斷了保的是江波殿,不斷,或許還能查出母後的殯天的原因。”緣遙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了。
辛彥之後背驚出一身冷汗,若不這樣做,或許他的身份明天就會被拆穿。“好,好,處理了就好。”辛彥之自顧答道。雙腿已經變得僵硬,步子都挪不開,藏在袖子下麵的手,因為害怕,一直在抖個不停,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試圖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他一邊挪著步子,一邊附和道。“阿郭,你要一直跟著我。”他看著阿郭一字一句地說給他聽。後半句,他留在口中沒有說出來。“我怕出錯。”
“是,殿下。”阿郭低下頭,不敢再抬頭看辛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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