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兢兢業業的太傅星宿每日都一身風塵仆仆,這次來江波殿也沒有空著手,帶來了大婚當日的祭祖行程。
緣遙咳嗽了一聲,辛彥之立刻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太傅為天宿廳卜正,可否能幫本王奪得儲君之位?”辛彥之沒有理會星宿的話,將緣遙的話開門見山地說給星宿聽。
“殿下,立儲之事亦是天意,縱使有波折,未嘗不是教訓,對殿下以後做事有益。殿下耐心等待,不要再去想太多,會使殿下心煩意亂,心境不能平和。”緣遙沒有按星宿定下的時間回宮,已經讓緣遙之後的路劫難頻生,現在星宿也不敢保證儲君之位的走向。
“本王累了,不想無謂等待。”在星宿的話中,辛彥之聽出了另外一種意思,立儲之事還未決,星宿卻已經說起了失敗,星宿難道真能知天意嗎?
“劫數如此,所謂塞翁失馬,殿下能明白嗎?”星宿聽出了緣遙的消極。“下臣說過,殿下一定要心態平穩,懂得去把握、去爭取就足矣。”星宿頗為不滿意,他用天宿廳之意斥責著眼前的緣遙王子,在星宿眼裡,似乎能識出辛彥之的身份,辛彥之顯然沒有緣遙所代表的權威,他在辛彥之麵前像有著上達天意的姿態。
“等待就能圓滿嗎?”辛彥之對事情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對話也都過耳能誦,星宿的話,辛彥之聽過三次了。
“殿下寫一字吧。”星宿的語氣軟了下來,像父親看著兒子一樣,有憐愛,有嬌縱,還有現在這種恨鐵不成鋼,他決定由著緣遙的性子走一次。
辛彥之提筆在紙下寫了一個“我”字,他多想為自己而活。
“殿下再寫一字,難道還是我?”
辛彥之的手停頓了一下,他腦海中有個回音“難道還是我?”,是鈴兒的聲音。他皺了一下眉,輕輕在紙上寫下“愛”字。
“欲娶不能娶,欲舍心不忍,惟求天地,心安平心和,此第一字批。”
“都說天宿廳知天意,對人心也能摸出。”測字這種把戲,辛彥之在集市上也見過,哪怕星宿說對了,辛彥之也不肯相信了。
“不是人心,是天意如此,艱難挫折過,萬裡千水走,人生若浮萍,終有落根處。此第二字批。”
“天意變化多端,又深不可測,豈能用兩個字就能看透?”星宿說出了辛彥之心中所想,直到這一刻,辛彥之才對星宿生了敬畏之心,一齊被敬畏的還有星宿身後的天宿廳,辛彥之不敢造次,他怕緣遙也識出他的心。
“殿下此言差矣,天意雖變化多端,卻有跡可循,人活這一世,很多事物皆為命定,百姓所講的,凡事有因果。”
“本王心意已決,望太傅大人能成全本王求娶敏安郡主之心。”辛彥之的臉上火辣辣一片,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隻好找些不相乾的事來乾擾星宿。
“下臣前日就告訴殿下,心態平和,若殿下一味執迷,傷得會是自己。”星宿每一次都免不了苦口婆心。
辛彥之不知應該還要說些什麼,他又像之前一樣,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索性閉口不語。
“殿下是心存不願啊?”星宿歎了口氣,“殿下與王妃娘娘就是多了猜忌,凡事有先後,殿下。”
星宿話一落地,辛彥之如坐針氈。太傅星宿是開了天眼嗎?他是否也知道自己並非真正的嫡王子。
“本王與辛洛王妃有何因,又有何果?”這話,不受控製地從辛彥之嘴巴裡掉出來,說完後,辛彥之腦袋上滲出了豆粒大的汗珠,他知道自己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