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郭一說完,辛彥之與緣遙同時臉色都變了。自從上次室女殿疫病,緣熠強行進了寶女殿,宮中一直都有寶澤殿和寶女殿的傳言。辛彥之不能氣鈴兒,隻能氣五王子緣熠,他臉色陰著,一句話沒說。
“倒是八殿下沒有見到人,安華殿內靜悄悄的。”阿郭在男女之事,不懂察顏觀色,他繼續說道。
“八殿下去了南門大街的當鋪,跟大都大人見麵後離開了。”水月補充道。“永昌侯一直在府內,未曾出門。大都大人身邊帶一身形魁梧的男子,看長相,有西夷之人相貌,猜測就是韋滄。”
緣遙的疑問也解開了,這也是他提出此事不是王恒一人所為的原因,在王家,王衍有著絕對權力,王恒作為王衍的嫡子,在王家並無話語權,行刺王族之事,王衍不敢覬覦,緣遙料到王恒背後定有大樹,原來這棵大樹就是在國婚宴樂上跟王恒眉來眼去的緣弘。國婚宴樂當時,辛彥之的隔壁就坐著八王子緣弘,年紀最小的老八反而排在了緣禮和緣祁前麵,足見君王複利對他的寵愛和重視。就連坐在緣弘旁邊的辛彥之都覺得緣遙的嫡子之位岌岌可危,國婚宴樂上,“緣遙”的順位坐著的是他的八弟緣弘。那一日,辛彥之的心情與在西夷家中一樣,他抬手將杯中的酒一口倒到肚子裡。帝王之家,父權就是王權,王權比父愛更堅硬,也更尖銳,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去擺布和傷害家人。在武仙宮,辛彥之看到了緣遙的兄弟們,虎視眈眈地看著他的嫡王子之位,他知道,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大殿上的緣弘與緣遙,麵合心不和,奇怪的是,緣弘的目光經常看向他斜對麵的王恒,王恒坐在他父親王衍旁邊,與他父親的臉形成了天上地下的反差,王衍總是一副清風和雨的顏,而王恒看起來怒目圓錚,似乎與任何人都不合。與緣弘目光交彙後,反而變得柔軟,要知道王恒可不是個謙卑的人,緣遙在西南邊境抗擊西夷時,王恒也在軍中,即使在緣遙麵前,他也總是仰著他高貴的頭顱罵罵咧咧。
緣遙心中還是有些吃驚,他有疑過緣弘,但從來沒想過緣弘會敢對他下手,他有想過緣瑞和緣稹,唯獨沒有想過緣弘,緣弘今年才十五,已經心狠如狼。當事實就在他麵前時,他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緣弘是所有王子之中,唯一一個失了外家的,外家被流放,他已經低人一等,全靠母妃生前所得的恩寵在維持著寶華殿的地位。緣遙想到了武仙宮議儲,他能跟太子之位沾上關係,也全得楊軒擁護,他將江波殿的嫡子視為最大的對手,才會下殺手。
“殿下要不要將韋滄抓了?”水月問辛彥之要怎麼處理。這件事,辛彥之做不了主,水月還真是問倒她了,他在猶豫著,該怎麼回答水月的問題。
“此時抓韋滄,太早了,會打草驚蛇,更何況,除了永一師父受傷,江波殿沒有任何罪證,韋滄可以一口賴掉。”辛彥之隻能按常理來分析這件事,像韋滄這樣的西夷人,抓了也是白抓,西夷人在北冕國,有為複國,有求榮華富貴,但都是為生存。
“不僅不能抓,這件事還不能聲張,王恒的背後是八王子。”緣遙與他的護衛武士不同,他對王恒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永安王府也沒有異動,永安君大人吃完喜宴後就回府了,府內一切都正常,沒有調動過府兵。”畢月也一一稟報著。
“信安君一直待在信安王府,熾燁世子在午時就離開了武安王府,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人,倒是熾練公子有離開過信安王府,是去武安王府,一柱香的時間才出來,武安君大人臉色凝重,不像是大喜之是該有的表情。”謝衝不僅彙報了他收集來的消息,還對武安君評頭論足一番。
“武安君?”這次質疑的聲音來自緣遙。
“是,武安君今日大婚,府門口值守侍衛的全都換成了驍騎軍的人,很是氣派。”謝衝一邊說,一邊讚歎著。
“熾燁世子離開武安王府去了哪裡?”雖然謝衝看到了熾練去武安王府,但又合情合理,武安君娶的是熾練的親妹妹,兒女親家,互相走動,再正常不過。而且,緣祁是驍騎君的主帥,大婚當日讓自己的兄弟來吃喜宴,順便守個門,也是人之常情,辛彥之覺得不必大驚小怪,他還是抓著熾燁不放。
“帶著培星往領事林方向的馮府去了,之後就見不到人了。”
“去找馮心宿?”辛彥之脫口而出。
“不清楚,馮家二小姐近幾日都不在府上。”
六個人已經站在這裡半個時辰了,該稟報的也都稟報完了,該討論的也都討論了,除了王恒確認參與了此次行刺外,其他人還是處在懷疑階段,連個突破口也沒有。辛彥之覺得這麼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不能這樣站到天亮吧,而且,現在離天亮還不到兩個時辰了。
“都退下休息吧。”辛彥之自作主張,讓大家都散了。
“殿下,你身上還有傷,先休息一下吧。”阿郭也勸緣遙。
“明日一早就去武仙宮,讓畢月去查看安華殿,寶澤殿勿需再探聽,水月和謝衝還是跟緊永昌侯府和信安王府。”緣遙心中有自己的盤算,他最先把緣熠踢出去了,並不是他不疑緣熠,而是緣熠一直在這裡麵,王妃辛洛就要時不時被提起,這是他的王妃,他自然不願意彆人提起。
“是。”辛彥之和阿郭同時聽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