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賢娘娘總是喜歡讓彆人欠她人情,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緣熠長到十九歲,這件事都被他母妃快說了十年了。也是因為這件事,在那十年裡,莊賢娘娘對緣熠是百般順從,緣熠說東,莊賢娘娘絕對不會說西。隻是這些年,緣煒分走了莊賢娘娘的寵愛。
“兒臣都懂。”緣熠最怕他母妃滔滔不絕地講起小時候的事情,他的腦袋已經嗡嗡作響,也想不出更好應對的話。
“熠兒能懂這些就好,煒兒走得早,母妃已憂心至極。室女殿是緣遙的王妃,熠兒還是少些操心,就算是為了辛洛,緣遙也定要保住他嫡王子的位置,這樣才能保住辛洛的王妃之位啊。辛洛在,你心中歡喜,母妃自然也歡喜,可畢竟,她是緣遙的王妃。”
莊賢娘娘說這句話時感覺有刀子在剜她的心,她一手養大的兒子終究還是養成了彆人的。今日若執意爭下去,依緣熠固執的性子,定會兩敗俱傷,傷了母子和氣,莊賢娘娘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下,這就是莊賢娘娘的聰明之處,她懂得利用彆人的弱點。現在緣熠的弱點就隻有辛洛,一如,緣遙的弱點也是辛洛。緣熠畢竟是莊賢娘娘所出,應付起來也省時省力,隻是他的態度已不似從前乖順。看著緣熠的臉,莊賢娘娘竟有幾分看不透,緣熠已不是寶澤殿那個遊手好閒的孩子了,已經過了無憂慮,無心事的年齡了。他心思縝密,眼神毒辣,這是她期盼的成長,長成之後,她又擔心緣熠不可控製了。“兒臣明白,母妃還有兒臣,兒臣定會早日幫母妃洗刷冤屈。”
緣熠在聽到他母妃的話後,終於懂了,在這王宮中,任何的勾心鬥角拚的都是權勢,要救自己的母妃、要保護鈴兒,需要的是權勢,是君王之位的權力。“是的,必須是繼承大統的太子之位。”緣熠一遍遍在心底重複,他突然清醒的意識到,隻要有緣遙在,鈴兒就沒辦法全身而退,她永遠都不能坦蕩的站在他麵前。
莊賢娘娘不愧是緣熠的親娘,在兒子的眼神裡已經全都讀明白了。殺人的事情從來不需要緣熠開口,更何況這一次,母子二人心思如一母同胞般一致,莊賢娘娘想的多一些,她除掉辛洛是為了除掉緣遙,若是緣熠能跟她目標一致,先除辛洛或是先除緣遙,意義都是一樣的,總之,辛洛是一定要除的,沒了辛洛,兒子才能真正屬於自己。
“緣遙屢違祖製,縱使有天宿廳在背後撐腰,天命也難抵他的恣意妄為,負隅頑抗也免不了一死,辛家之女許婚與他,福分也薄了,如今,連奉國寺都傳出這等動搖國本之言,恐日後生出無妄劫難。”莊賢娘娘表情小心翼翼,像臨河垂釣,拋餌時手心都出了汗,她情真意切地對辛洛的境況惋惜著,想將緣熠的真心也一起算計進來了。
“自有天意來定奪,母妃早些歇息。”緣熠卻沒有入她設下的圈套,他轉身出了寶墨殿。
集市上的謠言,王宮內的跟風,已經讓流言終日盤踞在北冕城堡的上空,事情在發酵了兩天後,終於,坐在武仙宮大殿之上的緣弘也收到了罷免太史辛勖及其女辛洛王妃的上疏。這個問題不能不重視,是緣弘主持朝政快十日來,影響最壞,風波最廣的大案。三公六卿和五官都被宣到了武仙宮大殿,六卿之中,沒有辛勖的身影,作為辛洛的父親,他理應避嫌。太傅星宿,太保楊軒,太宗鄧榮,太士信安君,太卜桓楊,司馬劍洪都站在大殿內,表情凝重。
“辛洛王妃是大王讓禦史草詔而定的,動搖不得。”在這件事上,太傅星宿最有發言權,他將病重的君王複利抬了出來。
“大王欽定,當然不能動搖,但北冕城普通百姓也都知辛勖之女會招致天災,更何況,真命王妃並非辛勖之女,事關北冕國社稷,還望殿下慎重。”太卜桓楊與星宿唱著反調,在這件事上,不能多說,他隻點到為止,將問題提出來,一腳又將問題踢到緣弘腳下。
“事關國本,不能不查。”楊軒本來也有意除辛洛,借著這封上書,他也在緣弘耳邊煽風點火。
緣弘並沒有被手上的權力的衝昏頭,他知道動辛洛意味著什麼,但他亦要照顧百官的情緒。
“既是天宿廳擇選的國婚,待事情查明後再做定奪。”大權在握的緣弘,一句話將這件事蓋棺定論了。
這個處理結果,莊賢娘娘並不滿意,耳濡目染了朝堂之爭快二十年,她理解稚嫩的緣弘的擔憂,想到這,她也接受了這個處理結果,雨勢不急,自然不能淋濕辛洛,還是需要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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