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走漏風聲了,大殿下也帶著他的護衛武士去了雙極地下死牢。下臣去的時候,牢裡已經沒有人了。”
緣熠不知道這是晴天霹靂還是雨後彩虹。緣遙插手了這件事,辛洛不見了……心裡沒了底,反而更急了,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江波殿去問個究竟。“我要去問緣遙哥哥,我要去問個明白……”緣熠一著急,頭腦也發熱,失去了分析能力。
“五殿下,此事不宜聲張,再等等吧,天馬上就亮了,等天亮後,下臣再去打聽,若真是大殿下帶走了辛洛,事情就不至於太壞。”
“那要怎麼辦?若真是緣遙哥哥帶走了辛洛,又怎麼保證辛洛是安全的?”緣熠急得像小孩子一般,在地上直跺腳,他的話將鄧漢炎問住了,也問愣了鄧漢炎,原來,緣熠也同樣不信緣遙,緣熠是何時生了此心呢。
“能冒此風險劫牢的,定不會加害辛洛王妃。五殿下且放寬心,天一亮下臣就會派人去打聽。現在還是先回寢殿休息一下,計劃不可以再出錯了,這樣站著,被守夜的侍衛發現就全都暴露了。更何況劫牢這等大事,多了緣遙王子,這個局也亂了,不是我們在中心了。”鄧漢炎好說歹說了半天,才將緣熠勸回了寶澤殿。
緣遙在門口等了很久,進去的三人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他衝進了死牢,謝衝不知是否看到江波殿主人駕到,打得比方才賣力了一些,不出幾分鐘,劍洪的大部分屬下已經被圈在了一起。
“殿下,牢裡沒人。”阿郭匆匆來報。
“什麼?”緣遙推開阿郭親自到牢裡看,牢裡除了一堆枯草什麼都沒有。
“人呢?”緣遙沒有回頭,隻是側了一下腦袋。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臉,但謝衝知道,他已經發怒了,謝衝順勢將劍洪將軍推到了緣遙身後。
“本王問你,人哪裡去了?”緣遙一轉身,將劍洪推出一丈之地。他的眼神像寒冰,憤怒被擰成了一股繩。雖是他的舅父、師父,但畢竟是君臣,與辛洛性命比師徒之情要輕得多。
“殿下切不可執迷不悟。”劍洪跪在地上。
“將軍於若虛既是舅父又是師父,本王今日必帶辛洛離開,誰也阻止不了。”
“大王之命,下臣難違,殿下還是請回吧。”
“若今日不交出辛洛,本王會將這雙極地下死牢踏平。”緣遙說著,袖子一揮,天淩掌已掠過劍洪肩膀,徑直飛向劍洪身後的三個侍衛,侍衛還沒來得及眨眼已倒在地上。緣遙出掌之快,劍洪都吃了一驚,他身後的畢月也抬起眼神來看他,哪怕從武安王府回宮遇刺那日,都不見他出掌傷人,沒想到平時羸弱的緣遙竟有如此雄厚的掌力。緣遙這一掌若不是靠著三分怒氣在撐著,人恐怕早已倒地。
劍洪沒有說話,他一揮手將侍衛全都屏退了,緣遙也會意,隻留了阿郭在身邊。“將軍起身吧,阿郭不是外人,將軍有話直說無妨。”
“下臣身為司馬,護衛王族安全,是下臣職責所在,殿下還是放棄辛洛吧,她不是對的人,於殿下以後要走的路無任何助力。”
“將軍,本王自小隻知讀書習武,承繼太子之位,在本王懂得何為感情時,父王說不行,連將軍也說不行,本王今日想問將軍一句,何為感情?”
緣遙是從辛彥之口中才慢慢懂何為感情,阿郭告訴他,思念是會心痛的。他在會元殿聽到辛洛喚他的名字時,就嘗到了痛徹心扉的心痛。如今看著這空蕩蕩的死牢,他的呼吸都被心痛壓製住了,每吸一口氣,心都在滴血。除了他母後,他沒有在任何人身上體會到心痛的感覺。
這個問題,劍洪回答不了,他隻知責任和忠心,今生唯一的感情,應該是望著索加王後的背影。
緣遙苦笑了一聲,將心底的無奈都笑到了臉上。“將軍也回答不了,將軍也並不知。感情,比困在本王身上的魔殺劍要厲害百倍千倍,是噬心的痛。若沒有了辛洛,本王承繼這太子之位有何意義?”
“殿下何須這氣餒之言,殿下難道忘記了太傅之言?殿下的王妃,是林氏之女,此一世姻緣。”
“縱使再多愛意,不是心中所願。”
“是林氏之女帶走了辛洛,這是大王之命,殿下不可妄動,會傷及辛洛。”劍洪想起了星宿所托。如今,天宿廳已千瘡百孔了,能幫緣遙的人屈指可數。
緣遙走出雙極地下死牢時,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五分鐘。劍洪告訴他,殿下不可妄動,會傷及辛洛。他想不通,為何一夜之間,辛洛就不再是王妃了?他的父王亦要取她性命,劍洪跟星宿一樣,都在告訴他,該換王妃了。在他的背影裡,謝衝和阿郭同時看到的是失落和空虛。他的後背是如此寬大,不知道是怎樣的感情支撐著這副肩膀沒有一絲抖動。
當鄧漢炎在屋頂上遠遠地看到一臉失落的緣遙王子時,失落和擔憂填滿了他起伏不定地心。他感覺大事不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