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死牢裡的人並非辛洛。”緣遙這一腳,讓林懷柔耿耿於懷,她將這股耿耿於懷的恨意也一並算到了鈴兒頭上。
“你,你說什麼?”緣遙聽清了,但他沒有聽懂這句話,他重新轉過身,質疑道。
“事關重大,小女隻能告訴殿下一人。”林懷柔咬了咬牙,她在心中暗自思忖,若是緣遙不念舊情,或許,這可以救她一命。
“都退下。”緣遙嗬斥道。“說。”緣遙透過黑色麵紗看著林懷柔,眼睛裡依舊恨意十足。
“死牢裡的辛洛,是罪臣河宗氏之女,河宗鈴,她接近殿下,隻不過想報仇。”當林懷柔在熾燁嘴裡聽說了龍龜玉石的事後,她基本斷定,鈴兒是曾經西南屬地河宗蒙的女兒河宗鈴。那三個小女孩的故事,讓她確定了,鈴兒就是當年躲進她們家的河宗鈴。
緣遙上前一步抓住林懷柔的胳膊,將她半個身子提離了地麵。
“大膽。”
所有的解釋在緣遙眼裡都變成了掩飾,即便辛洛是罪臣之女也都蒼白無力,緣遙很明顯已經失去耐心了。在北冕城,讓他有耐心的隻有一個人,就是他的母後,而辛洛是教會他有耐心的人,但這種耐心隻限於辛洛身上。
“竟敢愚弄本王,信不信本王取了你的性命!”
緣遙的手開始哆嗦,因為生氣,他全身都在發抖。聲音大到將林懷柔的魂魄差點兒嚇出了竅。跪在地上的林懷柔已經感覺到能毀天滅地的怒氣如烈焰般在熊熊燃燒。她戰戰兢兢地跪在緣遙麵前,習慣了凡事都周旋,她原本以為鈴兒是罪臣之女這件事可以拿來當刀用,現在看來,這柄刀有可能傷到她自己。
“殿下,小女所說句句屬實,若殿下不信,派人去西南獅崗城一查便知。”此刻任何的話語都救不了她,她越說越多。
“遙兒……”君王複利一進長寧閣便喝斥了一聲,君王複利的到來像及時雨,澆滅了長寧閣上空緣遙帶來的這團怒火,也救了林懷柔。
王宮中沒有巧合一說,緣遙看了看君王複利身後的劍洪,立刻明白君王複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沒有行禮,隻收回了懸著天淩掌的手。嘴角有一絲血流出,恰好滴在了他的深色長袍上。舊傷未愈,又在長寧閣守了半個時辰,他體內的劍氣早已在翻騰,藏在袖子下的手在一直在發抖。
“擾了父王清淨,非兒臣所願。”緣遙強忍胸口的疼痛,氣沉丹田,將內力彙成厚重的話語來掩飾他的舊傷。
“放肆,這裡是長寧閣,成何體統。阿郭,送殿下回江波殿。”君王複利也眼睛瞪圓,一臉冷峻。
“殿下。”阿郭催促著緣遙。
君王複利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但緣遙還是待在原地沒有動。緣遙的固執終於惹怒了君王複利,原本,他以為在武安王府時,他隻是一時糊塗,現在看來,緣遙根本沒有把他這個父王放在眼裡,一次次挑戰他的權威,損耗他的耐心。
“你的王妃是林氏之女,若你執意下去,消失的可不單單是辛家。”
君王複利重重地念著“辛家”這兩個字,這句威脅很含蓄。老謀深算的他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的脅迫。他在提醒緣遙,你的態度決定辛洛的命運。這又是一次權力的碰撞,孰高孰低,不言而喻,隻看碰撞傷及的範圍有多大。
君王複利的話,緣遙聽懂了,他的威脅,緣遙也都感受到了。緣遙心底一遍遍響著林懷柔的話:她是河宗氏之女。這件事,他父王知道嗎?緣遙看向他父王的臉,兩頰掛著冷峻,緣遙猜測,他父王應該還不知道辛洛的真實身份。麵紗之下的緣遙,眉頭皺在一起,此刻的緣遙跟剛才的緣遙判若兩人,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在下台階時,他差點兒不小心失足摔倒,還好阿郭扶了他一下。緣遙被一群人簇擁著,更顯落寞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