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起風了,風啪啪地搖撼著窗框,牆壁上的樹影強烈晃動,宛若鬼影。吳阿婆惶恐地望著四周,突然嘭的一聲,門被風撞開了,將吳阿婆掛在衣架上的一件衣服吹落。吳阿婆咬緊牙關,走下床,渾身哆嗦地去撿被吹落的衣服。
“吳姨——”門外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仿佛來自幽深的井底,帶著刺骨的涼意,飄到吳阿婆的耳畔。
吳阿婆戰戰兢兢地轉過身,看見一個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女子站在門外,黑夜和她身上的白色旗袍對比分明。女子望著吳阿婆,但吳阿婆看不清楚她的臉,隻看見風吹著她的頭發在臉上亂舞。
吳阿婆踉蹌著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如死魚的眼。片刻之後,吳阿婆驚恐的叫聲刺破了夜的寂靜,並送向遙遠的蒼穹。
新來的家庭教師唐寧站在吳阿婆的房間裡,剛才,她聽到屋外傳來老人的喊聲後,連忙推門而出,尋找聲音的方向。見對麵的廂房居然亮起了燈,才知道那廂房竟是住著人的,於是她走了過去。
“阿婆,你怎麼了?”唐寧認出那是下午在院子裡見到的那個阿婆,心裡一驚,向老人走去。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吳阿婆衣衫陸薄,蜷縮在牆角,身體不停哆嗦。
“阿婆,你說什麼?”唐寧又朝老人走去。
“不要過來,不要。”吳阿婆朝牆角蜷縮得更厲害了,要是那牆角有個洞,她都想把自己整個人藏進去。
就在唐寧不知是進還是退的時候,陳管家進來了,她一臉的不耐煩,頭發蓬亂,身上穿著一件紫色碎花的棉質睡衣,這和她白天嚴肅端莊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
“阿婆,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哎喲,你這樣會著涼的,我扶你起來。”陳管家殷勤地朝吳阿婆走去,沒想到吳阿婆像趕瘟疫一樣揮手趕著她:“你滾,你這個妖精,你想害死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陳管家氣得臉都白了,唐寧看著一臉驚惶的吳阿婆,想了想,說:“陳管家,阿婆這句話肯定不是對你說的,我看阿婆是受了什麼刺激,我們慢慢地問她,不要心急。”
陳管家覺得唐寧的話有理,於是心頭的氣消了大半,她放緩語速,慢慢地湊近吳阿婆,說:“阿婆,我是陳管家,你看清楚,我是陳管家呀。”
吳阿婆盯著陳管家的臉,然後,像是認出了陳管家,眼中的驚恐慢慢散去,並徐徐舒了口氣。
“阿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陳管家趁機問。
“我看見她來了。”吳阿婆眼神發直,仿佛在回憶剛才那一幕。
“誰來了?”
“倩倩來了,不,是彩雲,彩雲來了。”吳阿婆語無倫次地說。
陳管家的臉色一變,露出恐懼的眼神,唐寧剛好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心裡不由得浮上了疑雲。
“阿婆,你是不是眼睛看花了?我問你,剛才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陳管家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