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樓令跟隨祁奚出發,大軍從“新絳”朝東北方向行軍,途經一個被兩側山體包夾在中間的山穀。
這個山穀的縱深極長,足足超過三千餘裡,隻是中間的空間也是極寬,還有一條名叫汾水的水係。
在這長達三千餘裡的巨型峽穀之中,有著晉國多座城池,其中就包括了位於汾水東岸邊上的“趙”城。
樓令對這一條路並不陌生,在“平陵”、“呂”和“新絳”的往來中,每一次都會路過,隻是老樓家的人隻會走汾水西岸。
出“新絳”再往東北方向,走的路線是在汾水東岸,第一個途經的城池叫“陘庭”,隨後一直走上接近兩百裡才會抵達一個叫“昆都”的地方。
祁奚便是率領大軍到“昆都”附近,隨後下令進行修整。
“再往前三十餘裡便是‘趙’地了。”祁奚說到‘趙’地的時候,瞳孔明顯地收縮了一下。
事先,估計祁奚認為趙氏失去領導者會變得手足無措,很輕易就能夠拿下“趙”地。
然而,事實估計不止出乎祁奚的意料,該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反正每一處的趙人都進行抵抗。
要說趙氏的所有封地之中哪裡抵抗最為激烈?一定便是“趙”地了!
在“趙”地有趙氏的祖墳,家廟也設在城池的家宅之中,等於“趙”城是趙氏的“都”。
當前國家有“都”城,每一個家族也有自己的“都”。
國家的“都”城可以每一段時間遷徙一次,並不用在哪裡設都,往後不能改變。這要看戰略需要,以及城池的衛生情況。
每一個家族的“都”,其實就是該家族的家廟所在地,祖墳在哪的級彆則是次於家廟所在位置。
祁氏要拿下趙氏的“都”,怎麼可能不遭到趙人的拚死抵抗?至於趙人為什麼會抵抗得那麼激烈,隻能說曆代的趙氏之主對屬民都不錯了。
要不然的話,屬民其實沒有義務抵抗入侵者,有那個義務的是該家族的族人、家臣和附庸。
結果是什麼?祁氏在攻打“趙”地期間,不止趙氏的族人、家臣和附庸拚死抵抗,連帶屬民、奴和隸也參與到抵抗之中。
那固然讓祁氏萬分惱火,但是包括祁氏在內的所有人,他們又不得不思考趙氏怎麼治理家族,能夠讓全體趙人那般愛戴趙氏。
“令。”祁奚點名。
樓令從座位站起來。
祁奚嚴肅地說道:“你率本部,老夫再給予你四‘旅’兵力,且做前矛。”
樓令就知道會是這麼回事,行禮應道:“諾!”
祁奚知道卷土重來的第一戰不能再輸,更知道樓令很能打,怎麼可能選其他人當先鋒。
所以,好用就該用,並且是用在最恰當的位置,不是嗎?
這不,看到祁奚選樓令當先鋒,其餘一家之主不再像之前繃著一張臉,變得開始躍躍欲試了。
尤其是公族的眾封君,不少人站起來自薦,說是自家很願意派兵到樓令麾下聽命。
“老夫自有主張。”祁奚是真的早有考慮。
之前,祁氏一再大敗虧輸,傷亡極大的同時,講實話就是信心快被打沒了。
一支失去獲勝信心的軍隊,無論本來兵員素質多好,又或是裝備有多麼優異,大概率就是變成一支運輸隊。不是給己方運輸的部隊,會是那種給敵人送裝備和兵源的軍隊。
祁奚非常需要樓令給自家的私軍帶來一場勝利,臨時調配給樓令的四個“旅”之中,有兩個“旅”就是祁氏的私軍。
得到命令的樓令在確定祁奚沒有其它吩咐後,很直接地離開會議現場。
現在基本就是這麼回事。
參加某場會議,得到任務的指派,確認後麵的會議與自己再無關聯,不會留在會議現場浪費時間,該是馬上去做執行任務的準備。
樓令出來帳外,迎麵碰上了祁午。
“司馬。”祁午行禮,再說道:“我將帶兩個‘旅’直接聽從你的指揮。”
樓令當然認識祁午,選擇醜話說在前麵,道:“既然這樣,無論我下達什麼命令,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猶豫。”
祁午怔了怔,反應過來再次行禮,應道:“諾!”
祁氏一再戰敗不是一兩個人的鍋,隻是祁午需要付最大的責任。
有一次,千多趙人就能追著四千多祁氏私軍一路追殺,那一次祁氏就是祁午統的兵。
所以,祁午嘴上應“諾”,心裡其實是有些惱火,認為樓令在嗤笑自己。
樓令已經跟祁午會麵,等著另外兩個“旅”的主官過來報到。
“司馬!”
魏錡是其中一個“旅”的主官。
另外一個“旅”的主官是張奇。
“搞事情?”樓令很難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