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解決一個國家,最為省成本的就是汙染其高層。
什麼汙染?說白了就是使其腐朽。
那麼,酒色財氣的手段會顯得極其有用,一旦沾上了其中的一樣,破綻也就無限大了。
在諸夏列國這一邊,齊國是第一個采用經濟戰打垮對手的國家,自是掌握了腐蝕敵國高層的手段。
他們用腐朽敵國高層的手段,其實並不是每一次都成功,要看願意投入多少的成本。
因為有一個天大的事實,當前能做大官的人,誰還不是一名貴族,肯定有其經濟條件。
這樣一來,付出的代價不合適,想要腐朽的對象看不上;一旦付出的代價遠超過可收獲預期,該是己方要思考值不值得去付出那等代價了。
“手段還是太粗糙。”樓令在之前其實沒有被嘗試腐朽過。
沒有魂穿之前,作為普羅大眾的一員,哪有被腐朽的必要。
魂穿之後,晉國那邊有人要巴結也是巴結卿大夫,哪裡輪得到其餘人獲得那種待遇?
樓令來到齊國,齊國君臣其它的手段暫時還沒有讓樓令看到,僅以高固準備這種場麵,隻能說:你就拿這個來考驗乾部?
知道信息時代怎麼回事嗎?
美顏一開,誰都是帥哥美女。
講誘惑?隻要肯找,什麼樣的影片找不到。
想聽曲,手指動一動,聽不到?
所以,高固想要腐朽樓令的話,彆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直接呈上禮單還能夠有點效果。
高固當然察覺到效果極差,講實話就是覺得樓令有點裝。
知道在春秋時代能夠聽到音樂有多難嗎?難在很少有人有那個資本不勞作或不做其它事,專門沉浸在學音樂上麵。
另外,學音樂是不是要樂器?製造樂器不成產業鏈,樂器肯定會極貴,也就不是什麼人都能買得起。
同理,想要學跳舞,至少自身的條件……,如容顏、身段不止要天生,少不得各種保養手段,等於不能乾活,不生產外加各種消耗,是隨隨便便的家庭能夠支撐的嗎?
晉國有不少家族……,或者說全諸夏有不少家族都能養得起樂師和舞娘,養最多樂師和舞娘的貴族卻是在齊國。
那當然是跟需要有關。
起碼晉國的貴族不用搞那種場麵的社交。
齊國的貴族,他們在貿易上有很多人情交際的需要,自然而然會衍生出各種手段了。
最終,高固還是沒有提起什麼正事,聊的都是一些風花雪月。
在風花雪月上麵,樓令其實沒有什麼好聊的。
這是樓令多少活得像是一名晉國的貴族,不說滿腦子都是武力至上,認定的就是沒有武力作為支撐也就啥都不是。
“家主,齊國的家族都這樣嗎?”樓見有在宴會現場,他從未見過那般場麵,震驚之餘就是羨慕。
說起來也是,他們又不像樓令有“見多識廣”的底子,可能是這一輩子聽到正經的音樂,看到那麼多舞娘一起合舞,一定是有心理波動的。
正是因為樓令與其他人有了明顯對比,才會讓高固有更清醒的認知。
樓令笑眯眯問道:“怎麼,你喜歡?”
樓見就實說道:“太奢侈了。”
那可不是。
這麼說吧,高氏花費在養樂師和舞娘的財帛,極可能夠武裝一千五百的部隊。
既然耗費那麼大,高氏怎麼還舍得持續投入?那肯定是花得值了!
畢竟,並非誰都是樓令。
高氏招待客人的時候,樂師和舞娘齊上陣,一瞬間被震懾到的人多不勝數。
道理擺在那裡,養樂師和舞娘的耗費夠武裝一千五百人,說明高氏的底蘊一定足夠強大。
一夜過去。
隔天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時辰,樓令才睡到自然醒。
“家主。”
“有誰在等嗎?”
“是的,家主。晏氏之主弱,前來賠罪。”
“知道了。”
樓令沒有馬上起床,躺了好一會用來恢複清醒。
在之前,國佐有過表態,他們會對晏弱有所處置。
什麼個情況呢?
晏弱明明是接到任務去迎接,哪怕期間有什麼出錯,最多也就是晏嬰不該說話的時候張嘴了。
當然了,哪怕是晏弱得到任務,正因為他是得到任務,出了錯難道要上司承擔,一定是他來承擔相應後果。
足足過了快一個時辰,樓令才出現在晏弱麵前。
加上晏弱一大清早就過來,他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見過令大夫。”晏弱可不敢有任何不滿,甚至要滿是歉意地賠罪:“弱有錯,請令大夫責怪。”
樓令是不是該大人有大量,比如“哈哈”一笑表示事情過去了,不用介懷之類?
“你承擔不起。”樓令在講天大的實話。
事關兩國的邦交,再小的事情也是天大的事情。
樓令很平靜地看著晏弱,說道:“他們這是想要你死。”
這不是在開玩笑!
作為使者的樓令必須追究,一旦他追究的話,以晏弱的身份與實力隻有以死謝罪。
樓令懂得這種道理,沒有道理齊國君臣不會懂,可是齊國君臣仍舊讓晏弱自己去承擔,不是將晏弱擺上桌麵等著被宰割嗎?
“弱……,知道。”晏弱太知道了。
樓令看著滿臉苦澀的晏弱,好一會才請晏弱坐下。
如果樓令不知道晏弱是晏嬰的父親,見麵之初就會丟一把劍給晏弱了。
隻要樓令那般表態的話,哪怕晏弱再怎麼留念人世間也隻能撿起劍自刎謝罪。
必須說明的事情是,樓令一開始還真不知道晏弱是晏嬰的父親,後麵收集情報才知情。
樓令又是一陣沉默才問道:“你的上官是誰?”
晏弱說了一個樓令沒聽過的名字。
樓令再次沉默了好一會。
很多場合之中,沉默遠比勃然大怒給人的壓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