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不知道多少看到城內冒起煙霧的人在想:“這是……,中埋伏了?”
比較大的問題是什麼?秦人有那麼狠,敢在自家的都城使用火攻嗎?
樓令更傾向於是亂戰期間發生火災,沒有人去救火導致火勢蔓延開來。
“中軍將,隻把控城門,將城內的部隊撤出來吧?”樓令給了這個建議。
欒書猛然間回過神來,讚賞地看了樓令一眼,下達了從城內撤軍的命令。
“中軍尉對攻城很有看法?”欒書問道。
樓令忍住吐槽,說道:“略懂。”
儘管現場眾人暫時無法做什麼,他們還是假裝讓自己忙碌起來。
現如今並沒有攻城專家,哪怕樓令也多是紙上談兵的看法。
要等城池攻防戰多發之後,才會有人去專門研究相關的戰法,一應攻城或城防器械將會漸漸豐富起來。
在攻城或城防器械方麵,講真話就是樓令能夠主導製作出很多款式,許許多多還是經過上千年演變的產物。
隻不過,樓令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暫時沒有將那些攻城器械製造出來的打算。
等某一天,也就是樓氏需要一再進行攻城,或者是有死守城池的需要,一應器械才會出現了。
大批大批的晉軍從“雍”城之內逃出來,他們看上去比較慌亂,好些人還是一副死裡逃生的表情。
“真慘,不知道的人一看,還以為是我們被打敗了。”郤至不完全是在說風涼話。
有明顯淒慘模樣的晉軍,他們一定是來自公族封君的私軍,無論從外表還是精神狀態,看著跟打了敗仗沒有區彆。
這些公族封君遭遇了什麼?看好多人被燒焦的衣著和燒傷,很明顯是從火場裡衝出來的。
“火很大嗎?”欒書必須問這個問題。
董存哭喪著臉答道:“秦人不講武德,引我們進入巷子,放火燒屋子啊!”
當代的多數建築物充滿了各種木頭,少不了有許許多多的茅草,點火很快就會形成火勢,一旦蔓延開來想撲滅太難了。
欒書臉色變得嚴峻,說道:“有預謀啊!”
隻是,不好說是個彆秦人不知死活,還是進行防禦的秦軍製定戰術。
前一種還好說,無非就是不知死活的胡作非為。
要是後一種,秦人明顯就是想跟晉軍魚死網破。
“要不……,上城牆看看?”智罃提議。
郤至率先應和,隨後也就成了既定行程。
他們一夥人來到城牆之上,期間還陸陸續續有晉軍在向外撤出,搞得城門附近有點混亂。
站在城牆之上向內看去,借著高度能夠看到幾處燃燒熊熊大火的火場。
那都是一些密集的住宅區,一座住宅被點燃,哪怕沒有風吹著火星到下一座住宅,由於不存在防火帶的關係,很快就將相連的住宅也點燃了。
“秦人太狠了啊!”欒書再一次發出感慨。
智罃假惺惺地說道:“何至於斯呢。”
話說,晉軍都攻進秦國都城之內,好些晉軍直奔宮城而去,能不能視為秦國已經到了最為危險的時刻?
以當前人們的思維來看,一旦一個國家的都城被攻占,他們將認為這個國家已經滅國。
那種看法不是隻在乎城池的得失,其實跟都城失守關係不大,主要是攻進去的敵軍會搗毀宗廟。
重視祭祀的當代,一旦宗廟被搗毀,視同無法再與祖宗建立聯係,自然而然也就視為國家亡了。
這種情況適合用來看待一個家族的境遇,如同趙氏的“趙”城被攻占,因為“趙”城是趙氏的“都”因素,家廟落在其他人掌控之中,跟家族被除滅也就等同了。
說白了,能夠將宗廟或家廟視為水晶塔,敵人打爆了水晶塔,自然就是遊戲輸了。
樓令沒有看到秦人展開救火的行動,再一次確認至少秦國的指揮中樞並非刻意而為,屬於就是不可控的突發狀況。
他們這一群晉國高層在這邊一邊觀看一邊閒聊,列國的君臣發現“雍”城之內好幾處在燃燒大夥也其它地方討論起來。
最後,魯國君臣先去拜訪晉君壽曼,請求晉軍停止攻城,給秦人救火的時間。
然後,齊國、鄭國、衛國……,反正就是參與會麵的各國,他們都做出了與魯國相同的表現。
“如果必要的話,聯軍也該加入救火啊!”公孫橋如是這般說的。
他們跟秦國沒有私人恩怨,前來攻打秦國也是聽從晉國的召喚,自然立場上是跟晉人不一樣。
不是說好不好笑,多數國家的君臣,他們真不會拿秦國當死敵,怎麼會眼睜睜看著秦國都城被燒成白地呢?
真要是秦國都城被燒成白地,秦人自然是最恨晉人,關鍵在於他們也參加了這一次戰役,一定也要被秦人記恨,要有多少列國的人視為受了無妄之災啊?
即使是被秦人記恨無甚所謂,誰都不想戰爭變得更加殘酷,他們不止想要幫城內滅火,還想著能不能給晉國和秦國調停呢。講事實就是,站在既得利益者的立場,腦子壞了才會刻意去破壞既有的規則,相反他們應該來守衛對自己有利的規則才對。
晉君壽曼親自來到城牆上。
跟隨一塊過來的諸侯不少,列國則是都派來自己的代表。
“是秦人放的火吧?”晉君壽曼進行了定義。
欒書沒有親自回答,喊來幾個從城內逃出來的公族封君。
這些公族封君一個一個講,情況很快就被講清楚了。
“看吧,就是秦人自己放的火。”晉君壽曼對隨行諸侯說道。
曹君廬說道:“秦君有家不能回,總不能讓他在回來之後看到一片白地。”
如果曆史沒有被改變,曹君廬已經死在“麻遂之戰”中了。
這一次的“麻遂之戰”同樣打得很慘烈,隻是由於樓令帶著列國之軍開辟新戰場的關係,晉國君臣沒有讓曹君廬親自率部衝鋒,自然也就沒有發生曹君廬被流矢射死的事件了。
換作是其餘的國君,哪怕心裡恨得要死,嘴巴上還是會遵從禮節。
晉君壽曼卻是說道:“秦人自己放的火,秦君沒地方住,怪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