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恰恰因為是麵臨的壓力不夠大,所以才導致楚國難以做出軍事製度上的改變?
公子周哪裡能夠回答樓令的問題,喪氣話卻是不能說,隻能說道:“能夠再次打服鄭國的吧。”
樓令笑了笑,不再為難公子周了。晉國大軍過王野,代表周天子前來檢閱的公卿乃是劉公季子。
目前的周王室直轄地區不大,治下的公卿卻是多不勝數,享國的則是有單公朝、劉公季子、毛伯衛。
也就是說,周王室能夠實際控製的小小地皮,分出了三個國家。
其中的這個劉國建立於周定王八年(前599年),到目前已經有二十四年的存在時間。
樓令見過劉公季子,時間是在三年前,地點則是在“麻遂”這個地方。
講實話就是,晉國有權勢的人,沒有人將周王室的公卿太當回事。
根本因素就是周王室已經全麵衰敗,看著也不像有可能中興的奢望。
那麼,依附在周王室的三個小國家君主,他們有什麼值得被重視的地方嗎?那是有能夠有,可能性估計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了,拜師單公朝的公子周,事先有誰能夠瞧得上?晉國內部也就沒有人關注到樓氏跟公子周的交情,哪怕有人知道一轉頭也給忘了。
不知道公子周以後會回國成為一國之君的樓令,至少在目前與公子周的交往是出於欣賞,沒有太大的其它目的。
要說樓令的期盼是什麼,頂多就是公子周可能回國,日後成為政治盟友。
公子周真的就是特意來對樓令表示感謝,目的達到也就離開了。
樓令當然是隨大軍繼續南下。
晉國的大軍進入鄭國勢力範圍之內,沒有當即對鄭國展開軍事行動,麵對途經的城池或村莊視而不見,目標明確往“製田”這個位置行軍。
沿途的鄭國貴族,他們不可能主動攻擊晉軍,應該說晉軍不打他們就該感到慶幸。
“鄭軍已經撤兵,我們的上軍正在隨行監視。如果開戰,大概就是在‘製田’周邊。”
這一次晉國出兵是由欒書力主。
有欒書力主,自然也就有人反對。
當時的樓令麻煩纏身,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乾涉廟堂決議。
講一句大實話,樓令擔任的職位無法真正去乾涉國家大事,隻能通過郤氏、旬氏、範氏來起到影響。
所以步驟是有卿大夫支持,樓令才能乾涉國之大事。
一旦郤氏、旬氏或範氏不搭理樓令,樓氏也就隻有從命行事的份了。
認為不應該出兵的人是當時在宋國的士燮,還有重病纏身的旬庚。
商議期間,旬庚病故,也直接導致晉國卿位出現變動。
現如今,晉國出現了新的卿位排序。
中軍將仍舊是欒書擔任,士燮遞進成為中軍佐;上軍將由郤錡接任,旬庚之子中行偃被委任為上軍佐;韓厥和荀罃的卿位排序不變;新軍將從邯鄲旃變成了郤犨,新軍佐還是郤至。
在卿位出現變動期間,韓厥可是有不小的意見。
本來,邯鄲旃是頂替了趙氏的卿位,默認就是幫趙武看住屬於趙氏的卿位。
結果這一輪卿位變動下來,邯鄲氏失去了卿位,默認趙氏該有卿位的默契被打破。
韓厥當然要擔心趙武能不能獲得卿位,礙於自己聲望不足夠,韓氏的實力相對有限,無法力推趙武坐上卿位。
僅是從結果來看,郤氏變成了最大的贏家,形成一門三卿的格局。
一門三卿的郤氏隻覺得是理所當然,原因自然是他們認為自己很強大,完全夠資格享受三個卿位。
郤氏是忘了在晉國卿位越多越危險這麼一個事實。
曾經一門三卿的家族,大多列上了覆滅的名單。
那麼多的例子在前,郤氏竟然認定自己會是例外?
由於樓令見不到郤至,很多該說的話到新格局確定下來,後麵也就不用再提了。
這種格局的確立,其實幫到了當時的樓令,也讓魏氏從中獲利。一切隻因為郤氏吸引了其餘卿位家族更大的警惕心和仇恨感。
有一點沒有改變的事情是,樓令參加旬庚的葬禮期間,雙方的裂痕被其餘家族看到了。
那種裂痕就是,旬氏在招待樓令上麵很平淡,並且樓令無法在私下見到中行偃或智罃。
麵對這種情況,無疑是逼得樓令沒得選,樓氏隻能更加靠攏向郤氏。
而樓令已經看到郤氏麵臨的危險,偏偏樓氏跟郤氏的綁定更嚴重,一定要找機會與郤錡或郤至深談。這個機會卻是一直沒有降臨。
所謂的機會,不是其它,需要有外因來讓郤氏眾人察覺到危險。
南下的晉軍沒有曆經一戰,抵達“製田”駐紮下來。
因為歸途有晉國大軍駐紮的關係,撤退的鄭軍乾脆轉道,他們向著洧水中下遊而去。
本在尾隨鄭軍的晉國上軍,他們確認鄭軍轉道,沒有繼續進行尾隨,趕到“製田”與主力進行會合。
一時間,鄭國的“製田”駐紮了晉國的十五萬大軍。
“宋國的華元傳來消息,楚國儘起三軍,屯駐陳地的楚軍已經超過十八萬。”士燮當然知道卿位的變動,不變的是反對在當前與楚國進行大戰。
時隔數個月後,樓令再一次參加這種級彆的會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在剛才,士燮再一次重申晉國應該謹慎,礙於一些話不能講出來,反對意見很難說服眾人。
欒書僅僅一句話,直接就將士燮給堵得臉色尷尬,那句話便是:大軍已經屯駐“製田”了!
無法阻止的士燮提到北上楚軍的兵力,純粹就是警告眾人必須嚴陣以待。
欒書看向晉君壽曼,用眼神詢問意見。
晉君壽曼近來偶感風寒,沙啞著嗓子問道:“楚軍還在陳地嗎?”
因為卿位變動,有的是人想要表現。
郤犨搶先說道:“暫時沒有聽說開拔北上,想來是被我們震懾住了。”
這種話,誰都知道是鬼話。
問題是什麼?人人都愛聽那樣的話,尤其是在戰前。
晉君壽曼很直接地問道:“我們是駐紮等待楚軍北上,還是主動迎上去?”
如果想拍馬屁以及表忠心,應該表示晉君壽曼生病,當然要等病好了再展開下一步行動。
“臣的意見是,上軍原地休整,下軍作為前導,中軍與新軍居中,大軍先後南下直逼陳地。”欒書說道。
樓令繼續目不斜視。
不少人則是皺眉看向欒書,隻差明白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展示陰謀?
“下軍由中軍尉代為指揮,儘管沒有不妥當的地方,由下軍作為前導,合適嗎?”晉君壽曼可沒有忘記自己好些寵臣在下軍編製。
欒書看著樓令,問道:“中軍尉覺得合適嗎?”
樓令站起來說道:“君上有所遲疑,臣自然覺得不合適了。”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任何的退縮都將造成不可逆的後果。
所以,樓令跟欒書隻有一頂到底,彆說由下軍作為前鋒,真的不是那麼合適。
“中軍將就那麼迫不及待想看到中軍尉倒黴?”郤錡滿臉的嘲諷,看都不看欒書,往下繼續說道:“叔父,你與至率軍先行。”
在場是郤錡叔父輩分的人不少,會讓郤錡那麼稱呼的人隻有郤犨。
而郤犨臉色看著有些僵硬,明明不想那麼乾,也隻有開口說道:“極好。”
晉君壽曼直接笑出聲,一笑就是一陣咳嗽。
這是什麼情況?
隻不過是郤錡個性使然,又一次直接給欒書難堪,用的還是越俎代庖的方式。
可是在其餘人看來,能夠解讀出相當多的含義來。
“這樣,怎麼跟楚國爭鋒啊?”士燮滿滿的憂心忡忡。
如果說當前的晉國誰最有公心,不論所作所為隻看內心,隻能是士燮了。
換而言之,隻看行事做派的話,上到晉君壽曼到下麵的很多人,他們看著就是不拿國家命運當一回事。
內部一團糟,這種狀況之下進行國戰,是一件可行的事情嗎?偏偏晉國馬上就要與楚國展開大戰。
那種亂象可不是樓令所導致,他背不起這樣的黑鍋。
沒有樓令的曆史版本之中,晉國也是一團亂的現象,甚至可以說更為嚴重。
有樓令的這個曆史版本,起碼他能夠起到讓郤氏與旬氏、範氏、韓氏等家族的緩和作用。
相對要命的地方在於,郤氏達到一門三卿的高度之後,樓令恐怕無法繼續擔任郤氏與其他家族的緩和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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