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家族僅僅二代一句“我爸是XX”就風光不再,乃至於被一查就直接全家吃牢飯。
在封建時代遭到清算之後,想吃牢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多的是享受全族消消樂的待遇。
“這一次,分到了六千俘虜,楚國會贖回大部分。由你來負責。”樓令覺得還是交代樓小白一件大事比較好,免得待在都城因為年輕氣盛乾了讓家族陷入萬劫不複的事情。
樓小白剛剛被訓斥,不敢再輕忽,恭恭敬敬領命。
南下一戰,晉軍攏共俘虜了將近七萬人,大多來自楚國,一部分來自鄭國。
因為下軍表現突出的關係,自然是下軍抓到的俘虜最多,樓氏上交再獲得分配,到手的就是六千俘虜。
這六千俘虜之中,兩千左右是楚國公族的部曲,大部分是蠻人以及農夫。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其它不說,成氏、薳氏、蒍氏絕對會將自家子弟與部曲贖回去,樓氏想獲得什麼物資,一定要事先拿出該有的方案。
晉軍從“赭丘”攜帶二十四萬石各種糧食,路途上消耗了五萬石,剩下的十九萬石被分給了郤氏、欒氏、範氏、樓氏這四個家族,樓氏分到了其中的三萬石。
彆看幾個分到糧食的家族之中以樓氏最少,隻需要知道樓氏有資格去分就足夠。
僅僅足夠資格分糧食,無疑是承認了樓氏的強大,起到的影響絕對超乎想象。
首先,郤氏、欒氏、範氏在某種程度上承認樓氏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關於這一點就可以讓樓氏的政治地位猛漲。
然後,其餘家族在郤氏、欒氏和範氏有了那樣的舉動之後,他們就必須思考對付樓氏將付出何等的代價,覺得受到威脅又該怎麼來與樓氏進行相處。
“走了,赴宴。”樓令站了起來。
樓小白立刻說道:“我去招呼武。”
他們這是要去哪裡赴宴?
韓厥與智罃一起設宴,要款待樓令與魏顆,感謝後兩人用下軍的番號打出不少漂亮的交戰。
這個也是應有之義,一來韓厥與智罃需要宣告誰才是下軍將和下軍佐,再來就是創造機會敲打樓令與魏顆。
敲打嘛,韓厥才是正經的下軍將,智罃是正經的下軍佐,不敲打一番的話,且不論樓令或魏顆會不會就此飄了,其餘人的眼光和認知卻一定要顧及到。
真的!
要是多數人認為樓令和魏顆才是下軍的正副指揮,韓厥和智罃可就要麻爪了。
樓令甚至都已經預判到明年出兵的話,請戰的人之中一定有韓厥智罃。
那是因為韓厥和智罃需要證明自己。
“拜見下軍將、下軍佐。”樓令來到韓氏,進入主廳之後,第一時間見禮。
隨同而來的樓小白與樓武當然是跟著行禮。
大廳內的人不多,有座位的隻是韓厥、智罃和韓起、智朔。
韓起是韓厥的嫡次子,他已經取代大哥韓無忌成為韓氏的宗子了。
而韓起成為韓氏的宗子,不是韓氏曆經了內亂,完全是韓無忌知道自己天生殘疾,無法也不能擔任繼承人,十分理智主動推薦韓起上位。
韓無忌是什麼天生殘疾?他有小兒麻痹症,右臂出現了肌肉萎縮導致畸形。
在春秋時代,先天性殘疾的人不可能成為一家之主,原因是所有家族的一家之主一生有算不完的納賦,無法上陣保不住爵位,自然也無法保障家族的地位。
“來了?”韓厥沒有站起來,隻是出聲招呼。
樓令倒是不認為韓厥必須起身相迎,隻是韓厥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哪能不知道是什麼態度。
智罃卻是站起來又迎上去,先對樓令笑了笑,再走過去摟住樓小白,高興地說道:“我可是聽說你表現得很好啊!”
樓小白先口呼“舅舅”,再親熱地與智罃抱到了一塊。
不要忘記一點,姬嬌是智罃的妹妹,樓小白是智罃的外甥。
有那樣的關係存在,講實話智罃的危機感沒有多高,心裡也因為樓小白表現突出感到高興。
智罃能夠更放鬆,主要理由就是樓令為自己的妹夫。
在當前時代,姻親的作用還是挺大,反正大哥或弟弟不會多麼為難妹妹或姐姐的丈夫、兒子;同理,妹夫或姐夫也不會明晃晃對付舅哥或小舅子。
等世人不認為姻親再享有保障,完全是趙毋恤邀請姐夫上門做客,再將姐夫剁成肉泥之後的事情了。
韓厥可以對樓令擺一張臭臉,隻是必須用其它的方式來透露不想與樓氏翻臉。
所以,韓厥給了韓起一個眼神示意。
韓起站起來走過去招呼樓武,很刻意製造熱情的動靜。
不出現意外的話,韓厥會成為樓武的老丈人,韓起就是樓武的舅哥。
韓起熱情招待樓武,釋放相關的信號,無疑是很重要的。
起碼,韓氏真的想針對樓氏,能夠起到對樓氏的麻痹作用。
要是韓氏不想有真實行動針對樓氏,僅僅是一些言語上的打壓,有那一層關係的存在,兩家不至於真的翻臉。
樓令掃了一圈,不出意外發現魏氏眾人還沒有到場。
因為魏錡再一次的所作所為,又一次讓魏氏陷入焦頭爛額的窘境。
這一次,要是魏氏沒有良好應對,最好結果也是失去競爭卿位的資格,最為嚴重的後果就是家族被除名。
回到國內的魏顆很忙,不止要拜訪一眾卿大夫,還要拜訪一些實力不弱的家族,更要著手安排魏錡這一脈的後人。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即便魏氏再怎麼不樂意,他們恐怕隻能放棄魏錡這一脈了。
相應來說,一旦魏錡這一脈被魏氏當作棄子,他們不止要失去“晉國第一才子”魏相,封地至少也要損失一塊,人口等資源的損失同樣不會少。
所以了,魏顆得到魏口的指示,財貨什麼的不用吝嗇,能夠收買到多少人幫魏氏說話就使勁塞,一定要保證不失去封地。樓令帶著自己的兩名子嗣坐下。
大廳內沒有人說話,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微妙。
來之前,樓令就對將發生什麼事情進行了思考,認定韓氏不敢當場翻臉,判斷旬氏不會多麼為難己方。
剛才智罃已經有所表現,韓起也在熱情招待樓武,無疑是讓樓令猜對了。
樓令和魏顆擔任下軍臨時正副指揮,完全是晉君壽曼與一眾卿大夫共同商議,取得了韓厥和智罃的認可,兩人該怎麼來翻臉?
僅僅是樓令與魏顆表現良好或突出,講實話韓厥或智罃心裡有意見也不能表現出來,相反要祝賀樓令和魏顆乾得漂亮。
問題出在哪裡?樓令和魏顆不止乾得非常稱職,甚至可以說表現得異常突出,樓氏與魏氏證明可以擔任一個軍團的主力,樓氏的遠程部隊還在南征期間徹底揚名了。
臨時的正副指揮表現得太好,是不是會讓人覺得正牌的下軍將或下軍佐太沒有用,或是能力過於一般般呢?
對於韓氏來說,他們一直在營造韓氏善射的設定,沒有家族在遠程攻擊上表現突出,設定自然是能夠營造;有家族在遠程攻擊上表現得太突出,一下子要讓韓氏的設定營造變成笑話了。
所以了,不管樓氏是不是故意,反正韓氏與樓氏現在已經存在衝突。
這個衝突會有多麼嚴重,取決於韓厥對家族善射名聲的營設有多重視,他們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實戰中證明自己,表現會不會比樓氏遠程部隊更好。
沒有真正試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嗎?
最重要的事情是,韓厥沒有親眼見識過樓氏的遠程部隊,好多事情還需要驗證,什麼都不了解就發難,無疑會顯得很蠢。
後麵,魏顆來了,他不是孤身前來,夠資格入座的卻是隻有他自己。
樓令等魏顆坐下就問道:“怎麼樣?”
魏顆滿臉苦澀地說道:“還行。”
那就是真的還行。
沒有一點點希望的話,魏顆該立刻找樓氏求助。
有希望?魏氏可不想真的變成樓氏的附庸,能夠少欠一些人情,還是自己努力為妙。
畢竟,欠了人情,一點都不好還。
不還也可以,學欒書一再弄死自己的恩人就行。
問題在於魏氏不想學欒書。
人到齊,自然是要講一些場麵話。
韓厥和智罃問了一些南征的事情。
樓令和魏顆自然是一一進行了回答。
過於公式化,導致一點祝賀的意思都品味不出來。
韓厥和智罃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宣示:老夫才是下軍將(下軍佐),你們要充分認識到這一點。
一點都不著急挑戰卿位的樓令自然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全程笑嗬嗬應對。
注定短時間內與卿位無緣的魏顆,他更不會因為韓厥和智罃“宣誓主權”表現出抗拒。
智罃見韓厥一直沒有提這個話題,主動說道:“我聽說這一次你們的弓箭手表現得非常好?”
那麼,這一場飲宴算是進入“肉戲”環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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