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好好活著,誰願意死呢?
這一次,士燮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相反認定自己是正確的一方,完全是國君以及欒氏、郤氏、荀氏、韓氏等等家族貪婪成性,以至於造成那般的局麵。
某種程度上來講,士燮的認知正確,要是範氏沒有自己盤算,會成為潔白無瑕的一方。
然而,範氏的貪婪並不比其他人少,他們為了家族的利益,一樣發動晉國的全體力量攻打赤狄。
隻不過,範氏的貪婪從文明的角度來說,至少在士燮這一代的貪婪,很是貪婪對了方向。
攻伐異族不對嗎?掠奪他們的土地和人口、資源等等,簡直是太正確了!
那麼,範氏有對晉國內部的家族下過手嗎?不獨範氏,要算上晉國的其他家族和列國各家族,有實力的家族沒有例外,全部都搞過內鬥。
士燮深深明白自己不該去當中軍將。
哪怕沒有在這一次事件中顯得猶猶豫豫,僅僅範氏的實力不夠強大這一點,他就不該擔任中軍將一職。
實力不夠強,無法震懾其餘卿位家族,能不能算是德不配位的一種呢?那肯定是“德”不夠,特彆指明是“武德”的不足。
在看實力的時代,不夠武德充沛的話,占其名位必獲災殃!
各方麵體係健全的時代,沒有足夠的實力敢染指高位,一樣會有難料的下場。
不用有任何懷疑,真的就是那麼現實。而現實往往就是那麼可怕和殘酷。
“我家的實力絕對夠資格獲得並守住一個卿位了。”樓令回到家,為了單獨攻下‘韓’地必須開始做思想工作。
得到召喚聚攏過來的樓氏眾人,不管是關係近的族人,還是家臣等形形色色的人,聽了立刻露出期待和振奮的表情。
“我將要出征,拜托諸位輔佐和保衛主母與世子。”樓令說著行禮。
所有人坦然受下樓令的這一禮。
他們能夠坦然受禮,代價是竭儘自己的才能與豁出性命去辦到。
所以,接受上位者的尊重,代價往往會很大。
事實也是,一旦上位者開始變得有禮貌,階級以下就該瑟瑟發抖了。
樓令將所有在“新田”的甲士留下,帶上百來名護衛,出城趕往“九原”這個地方。
這個“九原”不是後世河套的那個地方,它位於汾水西岸,與“新田”相距約一百二十裡。
當前的很多地名重複,後世很有名的所在,是那樣的名字,卻不一定就是在後世的地方。
知道當前重複率最高的地名有哪個嗎?答案是:武城。
所謂的“武城”就是軍事用途的要塞,家族或國家形勢的擴張,必然築一座武城來當橋頭堡,一開始可能就是營寨,後麵再進行築牆,慢慢變成一座城池。
所以,起碼在春秋時代的“武城”是地名也是代指,等待城池築成之後,通常會有正式的命名。
樓令中途不再乘車,改為騎乘戰馬趕路,途中換馬不停歇,他們在當天的傍晚時分抵達了目的地。
“父親!”
“家主。”
出聲招呼的人是樓小白以及姬嬌。
在“九原”周邊,樓氏一共駐紮了將近兩萬部隊。
可以說這兩萬部隊掏出了樓氏的七成家底,需要再進行爆兵的話,真的彆奢望有太好的素質了。
“都城一切順利。”樓令下馬,騎了太久的馬,以至於稍微顛了幾步才站穩,嘴裡繼續說道:“接下來,你與你母親前往都城主持事務。你們實在拿不定主意再聯絡我。”
阿嬌能拿樓氏的主意?這個簡直就是廢話了。
必須了解一點,一直到滿清滅亡讓封建時代被終結的時候,諸夏文明的巔峰權利一直是二元製。
什麼意思?好比如,一個家族有男主人和女主人,無論哪一個都能夠做整個家族的主;輪到國家的國君與夫人,或是等變成皇帝與皇後(太後、太皇太後),男女都有差不多的權力,太後和太皇太後麵對皇帝更是從輩分進行碾壓。
當然,有什麼權力,還要看有沒有能力去使用,不然就不會出現被架空的國君和皇帝了。
在二元製的曆史階段中,看就看女方要不要去施展手中的權力,真不是女方手中沒有權力。
願意施展權力的女方,如呂雉或武曌就用錯了方式,以至於名聲極差,有更多將權力用對地方的女方不就流芳千古了嗎?隻是,通常做好事容易被遺忘,乾了壞事卻會被一直銘記且批判。
阿嬌慎重地說道:“你放心,我會出麵與荀氏保持聯係。”
樓小白看著很是緊張,說道:“請父親放心,兒子一定謹慎行事。”
當前的事態很緊急,尤其是樓氏要趁韓氏沒有準備儘快展開行動,樓令自然不會花費太多時間用在溫存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