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樓令很難去顧及到全麵,講真話就是沒有思考過趙武這個人。這是因為當前的趙氏太弱,不管趙武想做什麼,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支撐。
“韓厥對待趙孟比親兒子還親,想來趙武不會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樓令問道。
阿嬌稍微變了臉色。
樓令繼續說道:“韓厥一直向趙孟承諾,總有一天會襄助,使得趙氏重新獲得卿位。現在韓氏沒有了,趙孟隻能將獲得卿位的希望放在我或大舅哥身上。他會將最大的希望放在大舅哥身上,大舅哥要有一個賢婿了。”
本就變了臉色的阿嬌,臉上更為難看了。
樓氏隻是攻下“韓”地,卻也不止是隻攻下“韓”地。
一個家族攻克另一個家族的“都”,從任何方麵來講都是進行滅族。
為什麼?因為在春秋時代,得勝的家族控製了戰敗一方的家廟,無法繼續祭祀先祖的一方失去了“祀”的資格。
樓氏不止攻克了“韓”城,過程中韓氏的嫡出男女死絕,後麵會挑選一個韓氏的庶子繼續祭祀先祖,隻是韓氏重新崛起的機率太過渺茫了。
本來會在趙武重獲卿位幫上關鍵大忙的韓氏被樓氏滅掉,以為趙武會怎麼看待?
阻人財路都勝過殺人父母,何況是使得失去重新獲得卿位的最大助力,能夠想象趙武對樓氏的態度。
“荀氏……”樓令想問趙武有沒有接觸荀氏,荀氏是不是給了趙武什麼希望,隻說了兩個字閉嘴,沒有打算往下繼續說了。
妹夫與女婿哪個比較近親?
隻是單純論關係的話,肯定是女婿比妹夫親近。
在倫理的關係之外算上利益,將會變得非常複雜了。
當然,樓令可沒有腦子壞掉,自己或讓阿嬌去讓智罃悔婚。
事實上,既然已經訂婚,哪怕有機會乾掉趙武使得婚約失效,智罃絕對不會去做。
這個是作為老牌家族的荀氏,與新晉崛起的樓氏,根本上的不同。
老牌家族花費了很多代人建立信譽,他們的沉沒成本實在是太大了!
新晉的家族還來不及建立足夠厚的信譽,顧慮自然會更少一些。
阿嬌能夠猜出樓令之前想說什麼,幸虧是樓令沒有講出來,不然阿嬌內心裡怎麼想不重要,她隻能當場發飆來展示態度。
“放心吧,隻要我家一直強大,趙武不敢做什麼的。”樓令看到阿嬌發愁,進行了安慰。
“他不敢對你做什麼,輪到小白這一代呢?”阿嬌問道。
樓令隻能說:“時間還長著呢。”
長久的以後,誰能料到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很現實的情況是,樓氏現在無法對趙武做什麼,也不該真正去做什麼,否則適得其反的機率無限大。
樓令待在“新田”進行不是休養的休養。
一切的運轉並沒有因為樓令待在“新田”而起到太大變化,荀氏與範氏忙著攻略分配到手的韓氏封地,隨著“韓”地陷落,各處的韓氏眾人確實是不再死硬扛著,多地主動向荀氏或範氏投降了。
三個月後,樓令離開“新田”前往“河陽”。
樓氏的大軍本就圍困住“河陽”,期間發生過幾次規模比較小的交鋒,大規模的交戰卻是一次沒有。
等樓令抵達“河陽”的時候,大軍開進到“河陽”城下。
“讓人去喊話,告知他們韓氏僅剩下這一座孤城。他們如果拒不投降,城破將會屠滅‘大夫’、‘士’。有‘士’或‘徒’打開城門將會獲得重賞。”樓令進行吩咐。
攻城?
真的要攻城,樓令何必等這麼久才過來。
該是如對付“韓”地的行動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針對了
“隻給他們一個時辰的考慮時間。”樓令對著即將上前喊話的人,補充了一句。
最後的結果怎麼樣?
韓氏委派到“河陽”的管理者自殺,他的兒子領著守軍投降了。
樓令沒有當天進城,他甚至不想進城。
“隻要沒有人試圖做什麼,不用再殺人。”
“讓韓誠繼續管理城池。”
“投降的部隊,隨我北上。”
樓令已經展現過鐵血手段,等到真正塵埃落定的時候,何不展現仁慈的一麵呢?
那麼簡單,樓令怎麼還要親自來“河陽”這邊一趟?隻是簡單的因為拿下“河陽”的功勞不能讓與其餘人。
權力的架構從來都不簡單,誰該拿到什麼功勞也不能隨隨便便。
不是樓令貪拿下“河陽”的功勞,純粹就是讓其餘人拿到都不適合,會使得不該染指的權力的人生出野心,手中本就有權的人心生更大的野望。
所以,樓令真的就是為了所有人好,能不能理解都是這樣。
當然了,站在不同的層麵,看待同一件事情,看法絕對會是不一樣的。
樓令再一次回到“新田”的時候,幾個卿位家族的宗主和小宗之主除了士燮之外全回到“新田”了。
郤氏征討欒氏還沒有結束,隻是有一件事情在周天子派人詢問之後,變得迫在眉睫。
有諸侯薨逝,不管是什麼死法,周王室確實是該派人詢問。同時,一個分封國沒有新君,周王室催一催也在權責範圍之內。
要是周王室敢乾涉分封國的新君人選?當然是變成另外一回事了。
“說吧,有什麼人選,又該選誰?”郤錡看上去意氣風發。
講真話,郤錡絕對有意氣風發的理由。
不說郤錡一直很討厭的欒書死了,跟郤氏不對付的晉壽曼也成了先君,能夠對郤氏產生直接威脅的人全完蛋了。
在郤氏眾人看來,哪怕中軍將會落在範氏手裡,晉國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一定是郤氏做主。
因此,不止郤錡看上去意氣風發,郤至和郤犨看著也是誌得意滿。
他們精神狀態春風得意,直接影響到的就是郤氏其餘眾人。
樓令剛回到“新田”就聽了不少事情,大多是郤氏某某誰怎麼個囂張跋扈,哪個又是哪個家族的人被郤氏的誰欺負了。
“士燮什麼情況,讓你當代表?”郤錡剛問完,沒有等人回應,對著士匄又是提問。
看吧,郤錡連中軍佐都不願意稱呼了。
士匄卻是一臉哀傷地應道:“我父生病,很重的病,無法離開封地。”
郤錡給“啊?”一聲,一看就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一小會才說道:“那新君的事情怎麼辦?”
士匄謙恭地說道:“我父有交代,上軍將、上軍佐,下軍佐,新軍將、新軍佐,推舉出來的人選,便是新君的人選。”
暫時輪不到郤犨講話,他卻是開口說道:“中軍佐放棄推薦人選的權力,是嗎?”
士匄自然應:“是的。”
這讓郤犨變得一臉的若有所思,一邊說道:“這樣的大事,中軍佐怎麼能夠說放棄就放棄,不是讓繼位新君變得存在爭議嗎?”
“我父是清醒的時候交代。”士匄的意思是,他父親士燮現在昏迷了?
郤犨看向中行偃,說道:“這樣很不妥,上軍佐認為呢?”
繼位的新君會不會恨士燮,講實話就是他們不在乎。
他們在乎的事情是選定新君會存在爭議,讓本就存在負麵的事情,負麵變得更大。
“史書之上,在場有一個算一個在這一次都不會留下什麼好話。”郤錡在講事實,他不像其餘人那麼在乎死後的評價,繼續說道:“中軍佐不參與,新君恨得又不是我們。”
大實話說得士匄尷尬又心裡暗恨,偏偏發作不得。
“趕緊的吧,有人選推薦出來,好好商議決定是哪位公子回國登位。”郤錡再一次催促。
推薦新君?彆說樓令還不是卿大夫,哪怕是變成卿大夫,他不會在剛剛獲得卿位就隨意參與。
幾位卿大夫,或者說郤氏和荀氏先後拿出名單,參與進行甄選的五個人,也就是郤錡、中行偃、智罃、郤犨和郤至,他們沒有發生激烈的爭吵,看著很心平氣和在進行商議。
因為郤錡和郤至喜歡有話實說的關係,他倆講話非常直白,新君一定不能是會恨參與事件的人選,再從中挑選出不會傻乎乎著手削弱或對付卿位家族的人選。
“這事,乾得可真是粗糙啊!”
樓令隻能說,乾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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