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隱瞞的來講,樓令對智氏自然是有濾鏡的。
簡單的來說,樓令的妻子來自智氏,還是當代智氏之主的同胞妹妹,自己的兒子有智氏的一半血統。
所以了,理智了來講的話,樓氏與智氏天然上就該是盟友。
那種天然盟友的關係,說起來真的一點不複雜,隻說樓小白有智氏的一半血統就夠了。
因為樓小白身上有一半來自智氏的血統,互相之間的猜忌會少許多,遇到利益發生衝突更容易坐下來麵對麵談。
要是不產生衝突,因為有那一層原因,自然會顯得更為緊密。
血緣帶來的親近感,講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拿這一次來說,妻子不是來自智氏,樓令才不會那麼糾結,他隻是覺得韓氏對樓氏存在的潛在威脅不小,可是毫不猶豫就選擇付諸武力了。
輪到智氏可能也將可能對樓氏產生威脅,儘管做好了一係列的準備和打算,願意將選擇權交到智罃的手上。
當然了,主要也是智氏對樓氏的威脅不夠大,要不然樓令可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當天,智罃吭吭唧唧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翌日,樓令帶上一眾家人,離開“新田”前往“韓”地的路上。
隨同一起離開“新田”的還有樓氏私軍,以及得到分配的戰利品。
大部分樓氏私軍會帶著戰利品先北上,過程中私軍會走一路散一路,可能隻有不到一半的最終目的地是太原盆地,有一部分甚至會繼續北上。
那是由樓氏的封地分布所決定,沿途的“呂”、“瓜衍”、“平陵”都是樓氏的封地,好些納賦的人就是出自那些地方。
其中有一些非樓氏本家族的人,他們出了“新田”地界也會散開,回到各自的家族封地。
樓氏出動兩個“師”的兵力納賦,其中有兩個“旅”來自狐氏,約三個“旅”來自其餘的附庸。
什麼?
納賦的部隊竟然不是全部來自樓氏本家族?
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說各個家族的小宗,某個小宗之主是卿大夫,他率軍納賦的部隊大半可能來自大宗或同宗的其餘家族,能夠不算在納賦額度內嗎?自然不能那樣看待的。
所謂卿大夫必須出動多少部隊進行納賦,真不是必須全部來自本家族,隻要能夠拿出足夠合格的兵力與數量就可以了。
那個“就可以了”包括從不統屬的勢力雇傭武士,甚至可以是來自國外。
所以了,一個家族有多少附庸,能夠有任何手段拉到多少幫手,一樣是算在這個家族的實力之內。
當然了,論起背叛的話,父子都能反目成仇,隻能說是萬事無絕對。
“完全不留人,可以的嗎?”阿嬌說的是不在都城留下足夠分量的人。
樓令半躺在了阿嬌的大腿上。
夫妻二人則是乘坐廂型車正在往“韓”地的路途中。
這一輛廂型車屬於特彆打造,有車壁在在當前算是一種特色,另幾個特彆就是它為四個輪子,有車軸以及減震裝置。
車廂長兩米四十、寬一米八,能夠視作一個移動的小型房車,由前方的四匹馬來拉動。
這等造型的車以前有沒有,講實話就是樓令不知道。他設計並製造出來,主要是為了阿嬌出門能夠少受罪。
真的!
乘坐當前的其餘車輛出門,光是顛簸都可能將一個人震得快散架,彆說一路上還要站著風吹日曬。
現代人去試一試沒有減震裝置的車駕,可能一開始感覺新鮮而歡呼雀躍,一小會之後就該放棄了。
至於說騎馬?一樣是騎個新鮮,真要騎馬趕路不用幾裡路,彆說是沒有馬鞍或馬鐙,即便是有也一樣要叫苦連天。(作者寫某部小說的時候,為了感受騎馬馳騁的狀態,親自去體會過。當時還是師傅控馬,不是自己控馬,斷斷續續兩小時下來,渾身上下的哪哪哪都感到難受)
因此,不是太急的話,騎馬或乘車真沒有步行來得舒坦。
樓令去“韓”地做什麼?當然是進行視察。
樓氏攻下“韓”地的過程不算艱辛,隻是手段方麵顯得酷烈,光是城池就有好幾個局部出現火災,城內或許有漏網之魚逃生,絕大多數則是被殺光了。
因為樓氏攻占“韓”城的過程比較酷烈的關係,不是沒有人說些閒言碎語,連帶好幾個卿大夫都當著樓令的麵特地問過。
主要是什麼?根本原因是韓氏的嫡出在那一戰全部死光,事後到現在樓氏都沒有挑人來祭祀韓氏的先祖。
樓令當然要秉承存亡續絕的理念,會從韓氏一眾旁支去挑人,奈何就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後麵率軍南征了。
拖一年兩年,中間有出征狀態,大家能夠理解。
隻是,長久時間不執行存亡續絕的理念,樓氏可就要被指著脊梁骨罵了。
在這一次,樓令去“韓”地進行視察,其中之一就是敲定誰來成為新的韓氏之主,由這個人日後祭祀韓氏的一眾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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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韓”地的邊沿地帶,受到一眾封臣的迎接。
這些封臣約三分之一是樓令後麵安排過來,剩下的三分之二便是韓氏的屬民。
什麼是屬民?便是直接屬於韓氏,不交稅就要納賦的那一批人,並不是後世的“百姓”之類。
當代真不是誰都是“民”這一類彆,起碼不是現代人所理解的“百姓”。
出現百姓要到西漢,漢高祖劉邦先模糊掉姓與氏的界線,再由曆史上第一位皇後進行決議,民間登記造冊報上什麼姓氏都認,開始了諸夏的又一新篇章。
樓令顯得極其熱情,進行饗宴的時候不分新人老人,跟誰都能聊上幾句,問一問近來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饗宴是什麼?這是一個很大的禮節,能夠視作是大老板對員工進行犒勞。
合格的貴族每一年都會召集自己的封臣舉行饗宴,地點則是不分在哪裡,用這樣的方式接觸封臣,了解他們的生活和詢問有什麼訴求。
新一次出征的時候,樓令並沒有在“韓”地下達征召令。
樓令的選擇並不特彆。
許許多多家族吞並了哪一塊地盤,一概不會在當年下達征召令,肯定是要等上那麼一段時間。
那一段時間的等候有許多原因。
首先,剛剛曆經戰爭的區域,該地的穩定度極差,曆經戰火有太多需要撫平的傷痛。
然後,曆史上有很多占領某地,在該地發布征召令,結果軍隊是集結了起來,他們卻也原地作亂了。
最後一個不得不提的原因,從新占領地征召的軍隊,很難保證他們上戰場之後的發揮。
一般的情況下,新占領某地的新貴族,非必要的情況下不會三年的時間內對該地有什麼大動作。這種做法有讓時間去改變一切的因由在。
其實,不止不會進行征召,貴族還會對該地免稅。後一項收買人心的成分比較大。
當然了,貴族不在新占領的封地收稅,他卻是要為那一塊新占區交稅給國君。
等於說,貴族拿儲備或在其它區域加稅,補上了應繳的那一部分。
樓令來到“韓”城,至今還能看到戰鬥過的痕跡。
那是城牆之上有一片斑黑的區域,城內一些廢墟沒有被清理,裡麵的居民數量也顯得比較少。
“你決定讓哪些人入城居住?由誰來當城主?”阿嬌在看韓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樓氏與韓氏交戰的時期,戰火當然打到了韓氏嫡出的住宅,隻是刻意避開了韓氏的家廟,自然完好的保存了下來。
也就是韓氏沒了,要不然外人沒有可能靠近他們的家廟,更彆想入內進行參觀,看到供奉的祖宗牌位。
樓令早就有了決定,說道“我會讓黑豚來當‘韓’城的城主,再讓近幾年有功的人過來充實城內人口。”
阿嬌遲疑聲問道“要將‘韓’地給黑豚?”
“不是你想的那樣。”樓令說道。
委任城主跟直接將城池賞賜下去是兩回事。
樓黑豚在樓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樓令卻是很難公平公正去對待。
各個家族類似樓黑豚這樣的人簡直不要太多,不是嫡出就注定有再大的功勞或苦勞都很難得到足額的賞賜,嫡出也不是每一個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封地。這屬於普世規則,不是一兩個一家之主過分吝嗇。
不是嫡出都能夠獲得城池賞賜?那要多少城池才夠分呢。
要是每一個家族都動不動就割地開枝散葉,世界上就不會存在大家族了。
因為不是隻有樓氏那樣,屬於是當代的普世規則,個彆人再怎麼不滿意,他們無法對現狀進行什麼改變。
其實,恰恰因為是普世規則的關係,幾乎所有人都視為理所當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類似樓魚管理‘平陵’啊?”阿嬌懂了。
樓令說道“黑豚近幾年一直在北部征戰,好幾次提到年紀大了,感到力不從心。我認為是該讓他享福了。”
阿嬌當然不會反對,甚至說道“那就在‘韓’地賜多一些土地,再獎賞更多的奴隸。”
樓令點了點頭。
夫妻倆聊天的時候,挑中的幾個韓氏旁支已經過來。
儘管那是自家的家廟,被挑選中的韓氏那一些人卻隻能站在圍牆外等候。
樓令並沒有選擇在韓氏家廟裡麵接見,出來後讓人保護阿嬌出城,招呼一眾人在城內散起步來。
他們這一趟到“韓”地,正經的視察並未開始,樓令無法獲知更多,首先要做的事情卻是選出一個祭祀韓氏先祖。
曆經過戰火卻沒有來得及完全清理的城池,反正看不到曾經的舊樣,能夠看到更多的隻是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