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不會不走了吧?”子駟問道。
子孔看向子駟,茫然地說道“不會吧?”
晉國有無數次機會攻下鄭國的很多塊地皮,他們以往隻是單純的路過,壓根就沒有動手。
現在的國際形勢是,楚國明顯陷入頹勢,不該是晉國爭取鄭國,以鄭國作為橋頭堡,再對楚國乘勝持續打擊嗎?
爭取鄭國,用的是占領土地的方式,到底是什麼玩法?
或者說,爭取盟友還能是這樣玩的啊?
不怕鄭國堅決站到楚國那一邊,跟晉國徹底沒完嗎?
鄭國相比起晉國或楚國是比較弱小,並不代表鄭國真的很弱小,起碼自認為跟宋國不相上下,遠比魯國、衛國強大。
要是鄭國站在楚國那邊拚命,不說晉國立刻增加一個大敵,怎麼都能夠止住楚國的頹勢吧?
“可是……,子重不相信我們會堅定站在楚國一邊。”子駟說道。
子孔昂頭再閉眼,說道“晉國和楚國都不會相信。”
他們對鄭國的信譽值,能夠做到自己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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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和楚國都變了,我們不能再繼續那樣下去。”子駟說道。
以前,鄭國依靠當牆頭草避免損失。
看樣子,現在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反噬。
子孔抖著嘴唇,說道“他們不會相信啊!”
這一次,鄭國之所以想要堅定地站在楚國一邊,不是他們真的想給楚國陪葬,隻是想用這樣的表現恢複國家信譽。
楚國情況不妙,鄭國不離不棄,不足以說明鄭國有信譽嗎?
隻要鄭國撐到楚國主動向晉國服輸,再一次展開弭兵會盟,鄭國就能夠順理成章與楚國分道揚鑣,就此成為晉國的忠心小弟了。
偏偏兩位老大哥的應激反應實在過於激烈,脫離了鄭國君臣譜寫的劇本,搞得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家主,公子發(子國)求見。”
子孔與子駟停下交流,對視了一眼。
隨後,子國走了進來。
“發請求北上,去麵見晉國幾位卿大夫。”子國進來沒有講廢話,直接說明來意。
子孔和子駟再次對視了一眼。
“你想怎麼說服晉國那些卿大夫?”子孔問道。
子國說道“我是穆公的兒子。”
啊?
意思就是,子國有這樣的身份,哪怕無法說服晉國的那些卿大夫,不至於像之前派去的人回不來。
子國誠懇地說道“當務之急,要先搞清楚晉國想做什麼。其他人走不開,隻有我這個經常無所事事的人前去了。”
其實,子國也不想去,奈何自己那個兒子太有主意,不是他去,兒子就要去。
子國的兒子是誰?他的兒子是公孫僑。
“那去吧。”子孔說道。
子駟說道“禮物的話,我也出一份。”
其他人去也有帶禮物,隻是由於身份擺在那裡,份量上無法太足。
說白了就是,當前送禮不能瞎送,什麼樣的身份就送什麼樣的禮。
子國儘管沒有實權,好歹是一名公子,足夠攜帶重禮去拜見晉國的卿大夫了。
當天,鄭國有頭有臉的人再次聚會,不是要商量其它什麼事,主要是一家家出血,使得禮物足夠珍貴和夠份量。
隔天一大清早,子國帶上車隊北上。
子重得知有一支隊伍北上,打聽到帶隊的人是子國,對左右說道“看吧,鄭人一點都不可信。”
周邊的人不是點頭,便是出聲附和。
他們才不管鄭國有沒有苦衷,隻看鄭國實際的行動。
而鄭國的行動,無疑在楚人看來,又再一次要用實際行動上演什麼叫反複無常了。
“要阻止嗎?”潘黨問道。
子重剛才就在思考,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再一次反叛,我們正好可以班師回國。”
站在鄭國的立場去理解?想多了!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國家更是。
憑什麼讓楚國站在鄭國的立場去進行理解?相反是以楚國的立場,看待鄭國就是有取死之道。
至於說鄭國為什麼要那樣做?關楚國屁事。
同理,晉國一樣不會去思考鄭國為什麼要那樣做,他們隻會根據鄭國的所作所為采取自己的動作。
晉軍正式攻打鄭國的時間是當年的夏季中旬,來到臨近冬季便是軍事行動開始了將近五個月的時間。
從晉軍開始攻打,初始階段因為對鄭人來說很突然的關係,好多地方很輕易就打了下來,真正麵對有效抵抗是在軍事行動展開的兩個月後。
兩個月的時間,晉軍攻取了四座城池,後麵又打下了兩座,預設的軍事占領區隻剩下三座城池還沒有攻克。
到現階段,宋國和衛國也加入對鄭國的入侵,他們摻和進來有會知在鄭國境內的幾位晉國卿大夫,隻是沒有得到晉君周的允許。
國君是國君。
卿大夫是卿大夫。
涉及到國家層麵,尤其是軍事上的事情,理該由一國之君去裁決。
然而,宋國或是衛國沒有得到晉國卿大夫的回複之前,他們就展開了對鄭國的入侵。
其實也沒什麼。
宋國和衛國是晉國的小弟,他們卻不是沒有外交自主權和軍事行動權的某宇宙第一強國。
隻要願意事後被清算的風險,能夠在行動之前會知晉國,宋國和衛國已經顯得很有擔當了。
而某宇宙第一強國,他們沒有得到老父親的允許,一應外交辦得再漂亮也隨時可能推翻,乃至於外出邦交的大統領回國之後立刻要蹲大牢;軍事行動方麵私自展開營級彆以上的行動?沒可能、不存在、純虛構,有這三連是軍隊行動前需要老父親給予摁下按鈕的許可,要不然坦克、戰機、戰艦、導彈等等會無法擁有敵我識彆功能,某些武器也會因為沒有密匙無法啟動。
宋國和衛國正在入侵鄭國,兩邊隻到試探階段,暫時動作不是太大,沒有太吸引鄭國君臣以及在鄭國的楚人注意。
“我們是不是不講道義?哈哈!拿下了六座城池,怎麼分?哈哈!我……哈哈哈!!!”郤至會有點瘋,主要是收獲太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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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要低調的士匄,委實是忍不住,跟著“哈哈”笑了幾聲,說道“什麼道義?對鄭國還要講道義!?城池怎麼分?看中軍將的意思嘛。”
遭到點名的郤錡嘴角扯了一下算是在笑,再說道“既然是由下軍佐製定行動方案,自然是由下軍佐來分。”
得了,樓令也被點名,不得不開口,說道“六座城池不是全部,還有八座城池需要攻打。一共十四座城池,等全部拿下,我們再來商討怎麼分。”
鄭國的疆域麵積不是太大,他們修築的城池數量卻是極多。
這一次,他們要拿下鄭國北部的疆域,以城池算就是樓令所說的十四座。
“君上那邊要算進去。”中行偃提醒。
他們是不那麼在乎晉君周,該做的臉麵工程卻不能忘了。
畢竟,晉國可不是隻有一個權臣,足足有八個權臣啊!
這個,權臣的數量一多,不想同為權臣中的某一位徹底壓倒所有人,頭頂上必然要多加一個製衡對象。
講事實,荀氏和範氏絕對不願意看到郤氏說一不二,哪怕郤氏真的可以說一不二,還是要多一項保險措施。
那一項保險措施可以是國君,也能是樓令從中調和。
最好還是由國君來擔任保險措施!
樓令與中行偃對視的時候,做了一個點頭的動作,隨後說道“鄭人已經有防備,強製攻克的損失會極大,屬於沒有必要。”
“你說怎麼辦吧。”士匄還是很願意給樓令捧哏的。
樓令笑著說道“看楚國會怎麼選。如果楚國要幫助鄭國,我們保有當前勝利果實即可。要是楚國不願意幫助鄭國,我們可以使用談判手段將沒有攻克的城池拿到手。”
郤錡不是要拆台,純屬感到好奇,問道“談判?”
“是啊,談判。”樓令先給予郤錡肯定的答案,再往下說道“楚國幫助鄭國的可能性不大,他們沒有那個實力從我們手裡搶回失陷的城池。因為楚國不願意幫助鄭國,他們無法指望楚國,害怕我們有更大的行動,必然是要服軟,靜待新的形勢產生。”
幾位卿大夫聽得很認真。
他們與樓令相處的時候,無論是私下閒聊,亦或是商討正事,每每能夠從樓令這裡聽到新奇的觀念。
尤其是在國家大事上麵,他們不會承認自己思想僵化,隻是一定認可樓令就是有更多的奇思妙想。
隻是吧?有一些時候,他們會被樓令過激的奇思妙想嚇到。
“鄭國君臣現在應該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們一再好吃好喝招待來使,不與之見麵,不允許回去,便是在告訴鄭國君臣事情的嚴重性。”樓令說著停下來,環視眾人繼續往下說道“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鄭國會派來我們不能扣留的使者,到時候讓來使認知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一定會主動求饒的。”
郤至沒有多想,直接說道“你做事總是一套接著一套。”
能不能解讀為,郤至在說樓令很陰險?
所以,為什麼說郤氏的郤錡和郤至容易得罪人?他們跟誰說話都比較隨意,簡直是太容易令人誤會了。
樓令懶得搭理郤至,笑眯眯地說道“到時候,不就能夠恫嚇鄭國,讓他們主動將那些城池交出來嗎?”
一眾聽懂或是沒有聽懂的卿大夫,不管懂或沒懂,反正“哈哈哈”的大笑來表示很開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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