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軍指揮官的樓令有的忙,他需要讓中央戰線和左翼適當地收縮,起碼不再向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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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為右翼真的崩潰,等於晉軍失去了側翼,有被側擊的風險,說不定就要鳴金收兵,等著來日再戰了。
“家主事先早就猜到了吧?”林姒剛上巢車。
猜到什麼?公族不堪用唄。
不要忘記一點,祁午之前自認是樓令的跟班,沒有爭取到樓令的允許就去爭取卿位。
當然了,祁氏是公族的一員,樓氏並未真正視祁氏為自己的跟班,同時沒有理由阻止祁午有一顆爭取進步的心。
乾涉公族內部事務?即便是在卿族掌權的晉國,一樣算是一種大忌。
樓令沒有阻止祁午進步,乃至於表現出樂見其成的姿態。
問題是什麼?吃乾抹淨,得勢之後還想借勢,有這麼做人的嗎?
林姒當然認為樓令會秋後算賬了。
那麼,樓令真的是借機會在秋後算賬嗎?
“我要是阻止新軍佐參戰,多少人會認為我小雞肚腸。範氏和祁氏一起負責右翼,爭取位列第一徹是新軍佐主張。”樓令不用解釋,還是進行了解釋“隻有真正去做事,才會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有了這一次教訓,祁氏與範氏結了怨,也展示出公族的全麵無能,對國家屬於有利。”
晉國的公族變成窩裡橫的貨色,他們不敢跟卿位家族叫板,沒少欺負其他中小家族,逐漸成了國家的毒瘤。
無論哪一名卿大夫都不好約束公族太狠,真的那樣乾之後,晉君周勢必要進行絕地反擊了。
在當前,樓令最想要的局麵是晉國對外開拓,要是晉君周開始正麵與卿位家族對立,大的內戰打不起來,隻是彆想對外擴張,明顯不符合樓令的預想。
看出什麼了沒有?儘管顯得不情不願,樓令還是在擔任裱糊匠的角色,簡直是為晉國操碎了心。
沒辦法啊!
誰讓絕大多數卿大夫屬於不思進取……,也不對,是他們思維僵化,一頭栽進爭霸的深坑沒能爬出來,沒有往有實力就該擴張的道路上前進。
說樓令為了晉國操碎了心,論事實真的就是!
已經有曆史答案擺在那裡,晉國前前後後維持了兩百年左右的霸權,儘管庇護許多國家不至於滅亡,何嘗不是在阻礙新的曆史進程,最後也得到一個分崩離析的下場呢。
與之相比較,一直被罵蠻夷的楚國,他們至少一直在持續擴張,論曆史高度算作是比較進步的一方。
真讓楚國成為無可爭議的霸主,信不信楚國幾年兼並一個國家,慢慢將所有國家收拾乾淨,達成疆域的大一統。
有士魴堪堪穩住戰線,再有士匄率部救火,可算是挽救了右翼。
隻不過,右翼差點崩潰,依舊是對整體戰局起到了不小的影響。
那是它處楚軍看到己方左翼壓著晉軍的右翼打,受到鼓舞爆發新的鬥誌;其它的晉軍得知己方右翼有崩潰跡象,肯定是會出現恐慌,必然要收著點打,乃至於是出現退卻的跡象。
整條戰線重新穩下來之後,樓令向樓小白和魏顆下達了新的指示“來回與敵軍拉鋸,爭取消滅更多的楚軍。”
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了。
到了這個時辰,再有一個多時辰就會夜幕降臨,哪怕是某個局部形成突破,壓根沒有時間爭取擴展戰果。
其實,這個也是為什麼突襲總是選在淩晨的原因。因為淩晨突襲,一旦成功有一整個白天用來擴大戰果。
楚軍高層這一邊。
許偃當然看出晉軍以維穩為主。
“他們不著急,我們沒有任何機會。鳴金吧。”許偃是老行伍,知道這個時候鳴金撤退,晉軍不會咬上來。
理由不複雜。
快到傍晚了,時局並非到了需要打夜戰的階段,晉軍就是咬住楚軍,頂多就是戰到夕陽西下再各自收兵,屬於根本沒有必要。
孫安一個愣神,說道“我們率先鳴金,豈不是要將打掃戰場的權利送給晉軍?”
許偃當然知道規則,陰沉著一張臉說道“傷亡太大了。”
晉軍不再爭取快速推進,看似雙方打得有來有回,結果是楚軍的傷亡在加劇。
很多時候,人就是應該在眾多的選擇中去抉擇,選認為受損最少的那一個選項。
許偃知道孫安缺乏實戰經驗,願意進行解釋。
“傷亡確實在增大……”孫安剛才還沒有太注意,一經提醒立刻慌過神來。
楚軍鳴金了。
聽到後方傳來鳴金聲,各條戰線的楚軍開始緩慢後退。
晉軍向前迫進了一段距離,隨後也聽到後方傳來鳴金聲,停下追擊的腳步。
“公族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樓朔在交戰停止後,第一時間來到樓小白附近。
樓小白示意還想繼續抱怨的樓朔閉嘴,吩咐道“做好警戒。”
楚軍已經撤回去,還警戒什麼?
這是晉軍的輔兵即將被調上來收拾戰場,需要正規軍在戰場上保障他們的安全。
其實,規則沒有被打破的話,不用有正規軍待在戰場警戒,主動先撤的一方需要接受結果,由勝利的一方去打掃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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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打掃戰場的一方,收集到的物資肯定是成了戰利品,隻是會將發現的敵軍傷兵集中,後麵再送去給敵軍救治。
晉軍不是打過楚國本土一次了嗎?總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改變。
撤回去的楚軍,沒有部隊再踏上戰場,他們一撤往後退了五裡地,開始了緊急的伐木做業。
晉軍這一邊,其實在交戰結束之後,一樣趕緊開始伐木。
乾什麼呢?當然是伐木來充當駐營的材料了。
“抬回楚軍的近兩千傷兵?將重傷的送去楚軍營地。”樓令環視眾人一圈,說道“儘快統計各部的傷亡。”
雖然打贏了,但是氣氛並不好。
尤其是祁午看上去神情非常的忐忑。
樓令沒有馬上算賬的意思,示意道“沒有其他的事情,下去做自己的事情。”
多數人站起來,行禮之後離開。
等了一小會,士魴朝祁午怒吼“新軍佐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祁午渾身一哆嗦,臉色難看地說道“我部確實犯錯,請允許下次再戰進行雪恥。”
各自收兵之後,祁午還沒有機會去找麾下的那些公族封君算賬,甚至不知道損失有多大。
士魴先是冷笑了幾聲,停下冷笑看向樓令,說道“新軍佐還想再戰啊。”
沒有明說,士魴的意思卻是非常明顯,擺明就是不信任同在一個軍團編製內的袍澤。
樓令平靜地對士魴說道“給新軍佐一些時間。”
裱糊匠是什麼?保證破房子不會馬上倒塌,儘力維持內部的和諧,極力應對來自外部的威脅。
樓令很清楚士魴是恨上了祁午,隻是他作為南下兩個軍團的總指揮,顯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拱火,相反該做的事情是進行調和。
“下一次再戰,新軍佐單獨負責一個局部戰場。”樓令盯著祁午,問道“願意接受嗎?”
祁午滿臉感激地說道“自然願意。”
士魴冷哼了一聲,朝著樓令行禮,算是接受這個結果。
他們與楚軍打了一場遭遇戰,哪一邊都沒有擊潰對手。
在接下來的第二天,無論晉軍或楚軍都沒有主動覓戰,相反是在周邊收集物資。
隻能說,兩支軍隊的高層都很理智,明確知道大軍遠道而來,打了一場是該進行休整,用最好的姿態去迎接下一次的激戰。
“既然楚軍不退,我們不用太過著急。”
“楚軍在‘楊梁’修築工事,時間越久,對我們越不利吧?”
“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楚軍不從‘楊梁’撤退。能夠達成這個目標,便是戰略的成功。”
“是這樣嗎?”
樓令一臉還能怎麼樣的表情。
隻是,士匄能夠聽懂戰略是什麼意思,具體的了解卻是比較有限了。
“等著吧,楚軍在等子革所部北上,我們需要合適的時機讓中軍和下軍帶著一眾盟友過來。”樓令說得笑吟吟。
真的!
隻要楚軍不跑,晉軍就有機會予之重創。
換作楚軍不打想跑,才是樓令感到最為頭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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