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宮。
陳佳月靜靜的坐在暖座上。
她用那淨白纖細的手指,撥弄著自博山熏爐中散出的嫋嫋煙氣,神色黯然。
明日她便要離宮,宮人們正在輕手輕腳的幫她收拾去南山行宮要帶的東西。
一名宮女匆匆的走了進來,輕聲道:“長公主,二公主來了。”
陳佳月並未抬頭,隻淡淡道:“讓她進來。”
片刻後,陳佳雨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
陳佳月命人備了她出宮前最愛吃的茶和點心。
二人坐定後,陳佳月屏退了所有宮人,便假裝關切的問道:
“妹妹,自你嫁人後,咱們姐妹倆便沒再見過了。你在宮外,過的可好?”
當初,國相薑言想使手段讓陳允尚公主——娶了陳佳雨。
卻被蘇小滿用“移花接木”把薑尚恒換去了事發現場。
而後薑尚恒便被去了兵權,娶了陳佳雨。
小皇帝親賜公主府,陳佳雨便搬出了皇宮。
可陳佳雨過得並不好。
一是薑尚恒稀裡糊塗的失了兵權,不知道該怪誰,隻得將這筆賬算在陳佳雨頭上。
二是陳佳雨實在是不聰明,又不懂得夫妻之道。她認為自己是公主,住的又是公主府,便處處都要壓薑尚恒一頭。搞得薑尚恒仿佛不是駙馬,是她身邊的小薑子。
而陳佳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過得如何?話引子罷了。
陳佳雨抿了口茶,委屈道:“長姐,自我出宮,都沒人跟我說體己話了。那個薑尚恒,實在是不懂規矩!你說,咱們是公主,本就該受人敬重,那薑尚恒他不該捧著我、敬著我嗎?”
陳佳月淺笑道:“公主受人敬仰,那是因為公主的母家是皇家,有太後、皇帝和皇後撐腰。若是什麼都沒有,公主可不就是個虛名?”
陳佳雨一愣,長公主的意思是,自己沒有倚仗?
她急了,伸手拉住陳佳月的胳膊道:“可,可我有太後啊。我還有長姐你,我與長姐隻差了不足一個月,自幼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陳佳月拍拍她的手,道:“你本就不是嫡出,本宮與你交好是不假,可你真的把太後當母後,把本宮當親姐姐了嗎?”
陳佳雨頓了片刻,道:“我是把長姐和太後當成最親近的人來著。”
“哦?”陳佳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母後被奸人坑害,現如今被囚在了南山行宮。這件事已發生了好些日子了,怎沒見你著急,也沒見你來尋本宮想辦法營救?”
陳佳雨心虛道:“我……我是覺得,這是陛下下的旨意……陛下和太後是親生母子,陛下這樣做,一定有陛下的道理……”
“道理?”陳佳月厲聲道:“什麼道理可以囚了自己的母後?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徑,除了是受奸人挑撥,被奸人做了局,還能是因為什麼?!”
陳佳雨雖然不聰明,但也不傻。
她聽出了陳佳月意有所指,哆哆嗦嗦的問道:“長姐,是說……攝政王?”
陳佳月的目光,從手中緊握的青花瓷杯上移開,落至陳佳雨臉上,道:“這天下,若依舊是母後和陛下的天下,那你、我,便可享這公主榮華。這天下倘若是交在了旁人的手裡,哼,你且看著吧,你的駙馬,以後還會如何對你。”
陳佳雨急了,直直的拉著陳佳月的胳膊道:“長姐,那我們該怎麼辦?”
陳佳月向後望了望,又陡然壓低了聲音道:“做人,要能屈能伸。現如今,我們失勢,你就要委屈自己些、對駙馬好一些,尋得駙馬的支持。據我所知,駙馬可是有私兵……”
陳佳雨猛然間握緊了她的胳膊:“長姐,這可不敢亂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