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也抱了一摞文書上前,交給鄭有福,而後道:
“陛下,臣剛剛呈上的文書,是監察院搜集到的薑言與趙都新貪贓枉法、殘害百姓、豢養私兵的罪證,樁樁件件證據確鑿。”
“薑言所犯大小罪行共四十四條,趙都新所犯大小罪行共二十八條。還請陛下過目!”
禦史大夫一字一頓,從頭到尾都沒瞥薑言一眼。
他才說完話,薑言就猛地爬起身來啐了他一口,而後又被禦前侍衛給按著跪了下去。
薑言喘著粗氣道:“老臣是三朝元老!為陳國立下汗馬功勞,年輕時也是戰功赫赫!輪得到你來評價老夫?”
說罷,他又轉向小皇帝道:“今日,陛下由著這些宵小之輩將老臣說的一文不值,是準備卸磨殺驢嗎?!”
他任由禦前侍衛押著,卻倔強的抬起頭,邊說邊盯著小皇帝,語氣中明顯帶著不服氣:
“陛下可想清楚了?陛下是否已被那些奸邪之人所蒙蔽?老臣自追隨先祖征戰以來,便與邊陲的將士們建立了深厚的情感。若陛下隨便信了這些無稽之談,將老臣扣押定罪,就不怕邊陲的將士們感到失望寒心嗎?老臣懇請陛下慎重考慮,以免損害國家之穩定與將士之忠誠。”
此刻,薑言仍是信誓旦旦,主少國疑,最怕的便是人心渙散。
朝中還有與他結盟的朝臣,這些人平日裡三番五次的對自己表忠心。再加上自己與邊陲眾將士的情誼,不信小皇帝不忌憚。
他自信滿滿地以為小皇帝不能拿他怎麼樣,亦或者說,暫時不敢拿他怎麼樣,於是眼神愈發的狂妄。
可陳胤卻突然舉著笏板走到他麵前,對著他的眼睛就是一板子,“pia”的一聲,砸的薑言眼冒金星、哭喊連連。
陳胤氣道:“你擱這兒‘叭叭叭’‘叭叭叭’個沒完,還敢拿你那死牛眼瞪著陛下!你爹沒教你上朝的時候眼睛該看哪兒?!”
“你這樣的蛀蟲若是還留著,那才真是讓那些為大陳拚命的將士們寒心!還‘卸磨殺驢’,知道自己是個驢,就彆吱聲!”
薑言的兩隻胳膊被押著,沒有手來捂住臉,隻用力的閉著那隻被陳胤打紅了的眼睛,喘著粗氣道:
“反了!都反了。姧臣當道,陳國危矣!陳國危矣啊!!”
小皇帝怒拍桌案道:“薑國相你急什麼,朕還沒說話呢。”
他在堂下環視了一圈,問道:“可有人願意為薑國相平反?”
薑言以為小皇帝是想通了,在找台階下,於是哼笑道:“陛下想通了便好。”
可堂下的人,一個頭比一個低,生怕被cue到。
薑言等了半晌,身後竟然沒有動靜。
他用力的歪過頭去,用唯一的那隻好眼看了看那些平時巴結他的大臣們:“你、你們不仁不義!你們平日裡是怎麼跟本相說的?”
卻在此時,一個小太監跑到鄭有福身旁耳語了一番,鄭有福忙低聲向小皇帝稟告道:
“陛下,駙馬薑尚恒先前一直陪陳佳雨公主住在太後宮中。現在在殿外候著,說是有要事稟報。”
“薑尚恒?”
小皇帝這一聲嘀咕雖然輕,薑言還是聽了出來,他悶哼一聲,又現出了得意的神情。
是啊,還有太後呢。
小皇帝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心隻想知道這個薑尚恒要做什麼,於是沉著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