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潘陽獨自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像是看不到走廊上醫護人員以及病患家屬的來來往往。
倒不是還在衡量徐總剛才的一番“肺腑之言”。
他隻是沒有想到。
他尊敬並且愛戴的徐總,居然會是那樣的思想。
印象中的徐總漸漸散化。
徐總和他,好像不是一類人。
“嗡……嗡……嗡……”
靜音的手機發出震動。
過了十幾秒後,潘陽才察覺,從褲兜裡摸出手機。
是童丹的來電。
輕輕吸了口氣,他拿起手機,若無其事的接通電話。
“童小姐。”
“有時間嗎?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女方主動找自己,無疑是值得高興的事,可潘陽明顯不是舔狗,而且現在情緒不高,擔心影響到對方。
“我現在在醫院。”
不受寵若驚也就罷了,居然還擺起譜來了?
好在童丹不是小仙女,“我知道你在醫院,我現在在來的路上,大概還有十多分鐘到,待會你下來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潘陽始料未及,但人家話說到這份上,肯定沒法回絕。
“嗯,好的。”
“待會見。”
潘陽放下手機,起身,走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看,徐總躺在床上,好像已經睡著。
沒進去打擾,他轉身下樓。
童丹很準時,說十多分鐘,就沒讓人家多等到二十。
和她一起的還有方晴。
住院部樓下,雙方碰麵。
“方總。”
潘陽先是和方晴打了聲招呼,而後好奇的看向童丹,到底是一個奔三的成年男性,沒把心事擺在臉上。
“你上司好些了嗎?”
童丹邊問,邊朝樓上看了眼。
潘陽點了點頭,“多謝童小姐關心,徐總康複情況良好。”
童丹從住院部大樓收回目光,看向潘陽,“你和她熟麼?”
潘陽被突如其來的提問整得有點懵。
他和徐總熟麼?
他和徐總的認識時間,起碼肯定是比和童丹要長、並且長得多。
“我進公司的時候,就認識徐總了。”
即使莫名其妙,但潘陽還是側麵進行了回答。
“我知道,你們除了工作,生活上接觸得深嗎?”
童丹再度提問,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潘陽即使再遲鈍,也覺察到不對。
怎麼突然這麼關心他和徐總了?
難不成是懷疑他和徐總之間的關係?
“童小姐,我和徐總是朋友。”
雖然覺得對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但潘陽還是沒有忙不迭撇清關係,選擇有什麼說什麼。
以誠相待是與人交往的基礎,況且他和徐總本就清清白白。
“你確定?”
童丹非常不正常。
潘陽愣神。
“如果你覺得你和她是朋友,那我問你,她叫什麼名字。”
潘陽茫然的看了看旁邊的方晴。
此時此刻,方晴可以肯定,對方是不知情的,同時,也和那位徐總不是一類人,這也是她為什麼會跟過來的原因。
她可不想看到童丹被騙。
“徐總全名叫徐靜……童小姐,怎麼了?”
“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你知道嗎。”
潘陽呆愣。
“叫什麼真禮來著?”
記不住的童丹看向身邊的晴格格,不過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和她們一樣長相、說著一樣的語言的女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東瀛人。
當然。
東瀛人不怎麼樣。
更改國籍選擇成為一個東瀛人也是人權自由。
但是成為了一個東瀛人後還裝模作樣繼續套著相同的皮膚哄騙原來的同胞,那就卑鄙無恥,十惡不赦了!
“真禮?”
潘陽微微皺眉,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或者說,壓根不會去想某種可能。
“童小姐,什麼意思?”
“被你們視作大恩人的那位徐總,她是小日子!”
向來快人快語的童丹直言不諱。
雖然被騙的不是她,但是作為一名神州人,對於這種行徑,同樣來氣啊。
“怎麼可能?!”
潘陽脫口而出。
“千真萬確,你要是不相信,自己上去問問她就知道了。”
對於江老板的情報,童丹不會有絲毫質疑。
那可是能把駐日美軍喊出來“找石油”的主。
就算她和對方之前經常拌嘴,但對方肯定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本來心情就比較混亂,又聽到這樣驚人的消息,毫無心理建設的潘陽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童丹可以理解。
隻能怪有些人太陰險虛偽了。
“她出生的時候是神州人,也許是參加工作,受到了東瀛人的肯定和青睞,以及從自身的利益考慮,選擇加入了東瀛籍。也就是說,她這次入院,可能是在唱苦情戲,為了息事寧人,以最小的代價踢掉你們這些神州員工,而與東越化學配合的一場戲。”
要是彆的姑娘,肯定會陷入自己這麼說壞話對方會不會多想的顧慮中,可童丹完全不在意這些,將心裡的想法全部付諸於口。被一通猛料砸臉的潘陽眼神劇烈波動,呆呆的看著童丹,久久說不出話來。
要是今天之前聽到這個消息。
他百分之百不會相信。
可是就在半個小時前。
徐總對他進行了一場苦口婆心的勸誡。
“一個成熟的人,應該清楚什麼才是自己的核心利益。”
餘音在耳。
聯想不久前徐總說過的話,再看向專程來找自己的童丹,逐漸的,潘陽不得不接受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我知道了,謝謝童小姐。”
不知為何,潘陽莫名變得平靜下來,他不忘看向方晴,“也謝謝方總。”
童丹凝了凝眉。
看走眼,小瞧人了嗎?
她還以為對方會承受不住崩潰掉,畢竟這種事情設身處地的代入下,對誰都是重大的打擊,所以她沒選擇在電話裡說,而選擇親自來一趟。
可哪知道接受能力這麼強?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童小姐沒有開玩笑。我相信童小姐說的是真的。”
童丹微愣,倒輪到她始料未及了。
她肯定想不到在她抵達之前,徐靜,也可以說上原真禮,已經嘗試對潘陽進行思想上的開拓與重塑。
當然。
站在徐靜的角度,她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