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寂臣甚至沒有接過,
他一手在薑安迷茫的眼神下捂住她的耳朵,將團子摁在懷裡,一手重重將打開的信筒砸在桌幾上,
力氣大到桌幾都裂開縫隙,
手掌移開,信筒已經碎成渣渣了…
薑安小手抓過她爹的大手,
還好,皮糙肉厚,掌心沒破也沒出血,隻是紅了一片,
薑寂臣:“你們真是好大的狗膽!”
謝雲山瞥了眼信筒旁的紙條,五十六箱,半數銀兩下是石頭,
他臉上也沒有了溫潤笑容,更能聽出來薑寂臣這罵的是誰,
邊關將士,一年年苦守邊塞,他們絕大多數是普通人家,有征兵征來、滿腔熱血保家衛國的,也有活不下去來軍營為家人生計尋條活路的,
軍營太苦,邊關更苦,離家百裡何止,唯一的慰藉隻有家書和月月寄回家中的軍餉,
軍餉,更像是買他們命的錢…
可總有些人,連沾著人血的錢都不想放過!
薑安此時還不懂薑寂臣的怒火來自哪裡,她疑惑,既然她爹一開始便識破了這場陰謀,為何還會如此生氣?
“來人,傳本王令,卸了護送隊伍武將的兵器,押進大牢,錢糧史時貞按軍法處置,棍殺!”
薑寂臣的話裹著濃濃戾氣,
薑安在這一刻才發現,為什麼這裡的人都畏懼他…
“王…王爺!”
門口,驛站小吏站在一個負責看守許大人的侍衛身後抖若篩糠,
“許大人…自縊了…”
“嗬…”
薑寂臣怒極反笑,動手倒是快的很。
他掀著眼皮,身上戾氣未散,“一個貪汙作假的爛官,死便死了,”
“他就是死了,他的九族也會下去陪他。”
感受著男人胸膛的震動,薑安抱著她爹的手臂乖乖坐著,
團子仰著頭,小聲問道:“乾大人會史嗎?”
說是問,可她眼底的光告訴薑寂臣,她相信這個人不會死,最起碼不會死在自己手上。
薑寂臣覆上團子的眼睛,隻是回了一句,“有害人之心的人會死。”
終究會死…
薑安:“哦。”(沒聽懂。)
在場所有人沒有人問許大人是不是真的自縊,
或許大家心裡都清楚,重傷未醒的人如何能自縊!
更沒有人敢追究貪汙軍餉、撕毀賬冊這種賠上九族的殺頭大事是不是許右侍郎一個人做的…
有些人是真的糊塗又膽小,有些人則是明明清醒卻要裝糊塗,
聽到許右侍郎的死訊,謝雲山神情不明,他扣動扶手,側首對薑寂臣說道,
“此事我既參與與王爺共同審辦,回去之後自會上書皇上如實稟明,”
“至於這些官員,護送軍餉不利,按照律法,王爺作為護**主帥,可先斬後奏。”
乾大人:哦莫,生命倒計時了…
薑寂臣按住懷裡亂動的團子,甚至都沒看謝雲山一眼,
司馬昭之心,人儘皆知。
他不過是想借此機會鏟除戶部二十四司種參與負責崇州賦稅的乾員外郎,好在這個官位上安排上大皇子黨派的人,
“謝將軍耳朵不好?沒聽乾員外郎說,賬冊、軍餉他們這些戶部官員一路上都沒有插手?”
謝雲山:“可下放軍餉的是戶部…”
薑寂臣:“下放軍餉的是戶部,不是乾大人!”
“謝將軍若是不忿,那便自便吧…”
薑寂臣起身就準備離開,手點了點跪著的一眾官員,
隨你殺,我不管。
謝雲山咬牙,我要是能殺,我用得著和你費口舌!
這人,薑寂臣殺得,殺的名正言順;他謝雲山敢碰一下,那便是越俎代庖!
薑安煩死了,
薑安從她爹懷裡探出個頭,腦袋上的啾啾隨著她的動作一顫,
“叔叔,你是不是很見不得他們活著呀?”
這話說的,多少有點拉仇恨了嗷!
謝雲山咬牙切齒,叔叔!叔叔!
老子今年才二十!
“叫哥哥!”
薑安:“叔叔,你尊不要臉!”
謝雲山(抬手):嘿,你個小兔崽子!
薑寂臣(死亡凝視):你要乾嘛?
薑安哼了一聲,繼續在她爹身上扭啊扭,
“爹,快走,憋不住啦!!”
聞言,薑寂臣大步往外走,聲音低沉又好聽,“敢弄我身上,今天、明天都沒有飯吃!”
薑安:嚶嚶嚶,好狠的心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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