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的腹部被長刀橫斬,一截腸子露在外麵,血隨著他一呼一吸間湧出。
軍醫見此狀況,手停了下來。
胡晏抓住他外袍,“為什麼停下來,給我治!”
“咳咳…咳咳…”
霍朗攙著他胳膊,欲言又止,“老狐狸…”
傷成這樣,還怎麼活啊…
胡晏佝僂著脊背,反手握在霍朗胳膊上支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不管結果如何,總得試試。”
萬一呢…
軍醫:“熱水,酒,鐵烙,還有火!”
他將麻沸散倒進老幺口中、傷口上。
早就沒了反應的老幺連吞咽都做不到,軍醫差人按著他的穴位,用水將麻沸散順進去。
軍醫將鐵烙烤紅,深吸一口氣,嘴裡嘀咕著,“拚一把吧!”
能不能活,真的隻能看這孩子的運氣了…
話罷,他將鐵烙懟在傷處,茲拉聲傳來,老幺昏迷中依舊疼到痙攣。
傷口太大,幾次下來這人早就像是水洗了一樣。
雖然說傷口不再流血,可人依舊氣息微弱。
將他抬去床榻上,軍醫緩了口氣,“能不能醒過來,隻能看他自己了…”
胡晏還沒忘記還有一名參將被賊人帶走。
他看向緊閉雙眼的老幺,將一個皺巴巴的平安袋塞進這孩子手裡。
“你得醒過來,得帶著他們那份活著!”
留下這句話,胡晏轉身離開營帳。
在眾人沒看見時,老幺握著平安袋的手指輕顫,也不知是不是聽見了…
向來溫潤的軍師白衫染血,他肅著臉,眉宇間皆是冷意,“霍朗,去調騎兵甲一營,步兵甲一營,練武場上整軍。”
霍朗先是應下,走出去兩三步又回頭,“不用稟告王爺?”
胡晏:“王爺今日來軍中巡查,他會允的。”
霍朗點頭,“成,那我和孟不忍領兵!”
老狐狸調的這兩營可是護**中最強的兩營,不說以一敵百,五六個人還是近不了身的。
其實,剿匪根本用不上兩營、四千人整。
可他們不該殺護**中將士!
那孩子是參將帶著同營兄弟縮衣節食養大的,從小豆芽養成能獨當一麵的少年,他們之間與親人無異!
“胡晏,發生何事?”
剛到軍營的薑寂臣聽見了他與霍朗的對話,卻並未攔下前去調人的霍朗。
薑寂臣看了眼胡晏一身血跡,麵色冷凝。
他一邊將閨女攬到身邊站,一邊徑直走向營帳。
胡晏見到他,緊繃的神經放鬆一瞬,也來不及為自己的私自調兵告罪,將事情複述給薑寂臣。
王爺掀起簾子看了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的那孩子一眼,並未回頭,朝觀硯吩咐道:“給本王備甲胄。”
他要去親自踏平了那賊窩!
胡晏:“王爺,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
薑寂臣不在意,從前征戰時帶傷上戰場家常便飯。
謝雲山也出言勸阻,“我也去,王爺你就在營中等著吧。”
“小爺連骨灰都給他們揚咯!”
團子身量矮,歪著身子也瞧見了閉著眼睛、胸膛起伏微小的老幺。
她記得他,平殤、南昭之亂歸程時,被拉著與麥子比高矮的少年…
她圓眼透亮,稚嫩的聲音堅定,“安安也去!”
她抬頭,對上薑寂臣的眸子,“爹身上有傷,安安替爹去!”
薑寂臣還未出聲拒絕,就聽小姑娘說道:“他肯定很想把參將帶回來…”
“安安幫他帶回來!”
幫他把他的親人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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