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子…”
“夫子!”
小姑娘撲在他身上,淚水糊了視線,她希冀著,希望老者能再睜開眼睛。
可他真的走了…
屋子的門沒關,院中等著的人清楚聽見小姑娘的哭喊聲。
“安安…”
“妹妹…”
善淵將人圈在懷裡,不讓她再看夫子的模樣。
他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靜靜抱著人,任由她哭。
院中,薑寂臣輕歎一聲,側頭吩咐觀硯,“著人去刺史府通知刺史。”
“是。”
“孫管家…”
“老奴在。”
“帶人操辦此事,夫子並無家眷,同學堂商議一下,就自學堂發喪而出吧。”
他教書育人大半輩子,最後也算是全了夫子一生。
“是。”
寒冬的天裡,院中的人又等了半刻鐘的時間,才見小姑娘被祈小公子帶著走出來。
薑安紅著一雙眼睛,眼淚糊了滿臉,一邊走一邊抽泣著。
瞧見她爹時,更是放聲哭了起來,原地張著手…
她這一哭,就差給老父親的心哭碎了。
薑寂臣三步並作兩步,將人一把撈到懷裡用大氅裹了仔細。
“夫子走了…”
“安安沒有夫子了…”
再也沒有人捧著書細細教她,學不會時偷偷塞給她飴糖吃。
再也沒有小老頭每年新歲時偷偷塞給她紅封,朝她笑眯眯的,不讓她告訴爹和其他人。
她哇哇大哭著,哭了好久好久…
昨夜本就一夜未睡,哭又是個力氣活兒,小姑娘沒一會兒就軟趴趴靠在她爹懷裡睡過去了。
薑寂臣不敢將人放回摘星院,擔憂閨女醒來瞧不見人會害怕,就這麼抱在懷裡,護著她睡。
夫子離世的消息傳得很快,崇州府城的百姓們得到消息後便聚在了王府門口。
他們之中有尋常街邊便能瞧見的商販,他們帶著孩子。孩子不懂為何不回去做生意,父母隻說要來送一位頂頂好的夫子。
有的還是少年郎,已然在準備科舉,手中書卷沒來得及放下,倉促中跑過來。
還有的甚至已經放棄了學子的身份開始謀生,可這位老者曾經的諄諄教導卻是一刻都不敢忘。
不管他們是富貴是貧窮,是白身的百姓還是童生、秀才,都來了…
因為這位老者說過,讀書是為科舉,但更是為明理!
不管你是誰,在做什麼,隻要不違人倫綱常、不作奸犯科,就對得起他曾經教過的聖人言!
鎮國王府,皇家子嗣,從王府正門抬出去的棺材隻能是這座府邸的主子,且掛白幡還是披麻都要按照皇城那邊兒的規矩來。
“定是不能從側門出去的!”
孫管家眉頭緊鎖,聲音卻放的極輕。
“可…可也不能不入棺啊!”
這件事,還真是讓他犯了難。
“那便入棺,自正門出。”
薑寂臣輕拍著懷裡睡著的閨女,“本王本來就不是有規矩的人,也不怕他們為這事朝堂上再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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