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初期的興奮慢慢被枯燥消磨殆儘,入眼全是大山荒野,偶爾能看到在田野間耕種勞作的老農,彆無他色,唯有泥土,枯葉與農夫而已。
鄉間土路顛簸,直到走上官道才好些,否則如此走上三天三夜,李幼白柔嫩的屁股非變成兩半不可。
古人長途跋涉不似現代便捷,天黑而停,行至荒野,四下人煙罕至,隻能找個靠譜點的路邊安頓。
出發第一天傍晚,陳叔看著漸落的斜陽,向李幼白詢問道:“往前再行幾裡可能會碰到人家,不過那會天都黑了,還是直接在周圍找個歇腳的地方?”
李幼白四下張望,都是荒郊野外,住宿在人家的地方還要給錢,她手裡頭本來就沒多少錢,住在外邊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種比較新奇的經曆,她還沒在野外住過,為此,她早做過準備。
“就在此地歇腳吧。”
“行。”
陳叔停下馬車,把馬牽到附近樹林中綁好,然後在附近尋了處空地,撿點乾柴堆到一起,火升起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完全黑下。
柴火燃燒散發灼熱,不時能聽到暴烈聲,火星子飛出落到地上稍縱即逝。
李幼白拉開藥箱下麵的格子,裡麵有個布包,布包中放了許多塊狀肉乾,都是由豬肉製成,不僅抗餓還有油水,可惜的是沒有與現代那把用調料醃製,吃起來容易犯油膩。
同時又從格子裡拿出兩根削好的長竹簽,把四塊肉乾串在一起放在火上慢慢炙烤,沒過一會,肉的香氣很快就散了出來,滋滋的油水在溫火下冒出,滴進火裡。
坐在對麵的陳叔正啃著乾糧,看得入神。
乾糧這玩意李幼白見過也吃過,對她而言,簡直難以下嘴,百姓們吃的乾糧多為穀類製成,穀也是雜穀,混在一起,脫去水分後便於保存,口感極為乾燥,要就著水才好下咽。
李幼白的生活早已拜托師傅教導下的節省,奔向肆無忌憚,以前也許她還能下咽,如今可會在吃這玩意了。
她把一串烤過的肉乾遞給陳叔,然後在拿出兩個瓷瓶,將裡麵的調料倒在肉乾上,隨後一口咬進嘴裡,陳叔效仿著,也拿過瓷瓶倒出些東西,用鼻子聞了聞,竟然是香料。
這玩意可比肉貴多了,陳叔沒敢放太多,意思一下後就把肉乾塞進了嘴裡。
兩人品嘗著肉的香味,李幼白咬一口肉喝一口清水,同時在吃些菜乾解膩,想到幾日後便會到達順安城,她對陳叔問道:“陳叔,你主家是做什麼營生的?”
陳叔大嘴巴,兩塊肉乾沒一會就沒了蹤影,他拿著竹簽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火堆,另一手拿著水袋喝著,答道:“我主家是順安城做布行的富商之一,十分有名...”
李幼白十分懷疑,陳叔那水袋裝的不是水,而是酒,幾口後陳叔舌頭有些大,話也多了起來。
經他嘴巴得知,他主家姓林,林家老太爺掌權,膝下有四個兒子,身染怪病的是他大兒子林有財,也是最爭氣的一個。
交由他打理的鋪麵和生意都做得井井有條,順風順水,由此緣由,林老太爺將三個兒子的鋪麵和生意拆出一些給大兒子管理。
隻不過老太爺的偏袒讓其他三個兒子很是不喜,意見頗大,每年家宴總會傳出各種不歡而散的傳聞,若真要找人詢問是否真有此事,卻是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包括陳叔,俗話說得好,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從林家累積底蘊開始到如今恰巧剛好是富到第五代。
可實際情況是,林老太爺四個兒子,除了林有財餘下三個統統都是牛鬼蛇神,布行之事略懂皮毛,遛鳥鬥雞逛青樓那是手到擒來。
如若一直如此,那麼等林老太爺百年之後家業肯定是要交給林有財的,可偏偏林有財卻沒能生出兒子,大夫人三年前染上風寒從此病倒,整日精神恍惚,連林有財都不認得。
後來林有財又納了一位異常美貌的小妾,好事是生出了兒子,可還沒等兒子長大林有財卻又病倒昏迷。
林家有的是錢,本來以為是常見疾病,沒想到連著請來各種名醫都無法治愈,這下林老太爺意識到出現問題,著手開始發布懸賞,尋求天下名醫。
細枝末節陳叔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李幼白聽著這個故事,感覺哪裡不太對勁,似乎一切都太過巧合,但,正是這種巧合才能讓自己賺些錢。
那麼多名醫去林家醫治都沒生命安全問題,自己怎麼會有。
李幼白又細細想了會,問道:“陳叔,那林有財小妾所生的兒子如今多大了?”
陳叔吐出酒氣,有點迷迷糊糊的回答:“有四歲了吧,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聽說生下來便會認字,簡直是紫微星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