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如何?”
“好四成了,小白若是嫌棄我明晚便走。”
風鈴咕嚕嚕喝著雞湯,心滿意足地舔著紅唇上的油水,看起來並不是很在乎李幼白的問題,倒是桌上的食物更能討她心意。
“我沒有那個意思,幾天前官兵就在縣裡貼出通緝令,如今全縣圍捕,你此時出去風險極大,我想你還是再多待些日子吧。”
看著狼吞虎咽不顧及女子形象的風鈴,李幼白平靜開口。
風卷殘雲般的樣子不經意間又讓她勾起回憶,曾經也有個人很愛吃她做的飯菜。
輕輕一笑,往事如雲煙般消散再也尋不到了,過得片刻,房屋外刮起大風不斷拍打窗戶,前院內的棗樹在風裡搖曳,枝葉發出沙沙聲響。
李幼白放下碗筷起身出去,一股強風打進來將她如墨的發絲吹亂,抬起頭,望不見星光明月,而是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瞬間照亮整個院落。
緊接著雷聲滾滾而來,震耳欲聾,似有一條邪龍怒吼著攪動風雲,藏匿在黑暗的黑雲之中俯視天下。
雨滴開始稀稀落落地打在屋簷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李幼白趕緊跑到後院收衣服,不久便轉成了傾盆大雨,密集的雨線在昏暗燭光下如同一層簾幕。
兩個武師飯量很大,一餐頂得上一家三口兩三天的夥食,沒吃飽,李幼白在廚房架起碳爐,將剩下的一點豬肉切好放在鐵板上炙烤。
噝噝聲響中撒上香料的豬肉往下滴油,李幼白用筷子翻動肉片,風鈴在邊上,兩人坐在一起看著夜雨享受片刻寧靜。
“我一直都不好問你,趙屠做過什麼呢你非要殺死他,哪怕丟掉性命。”
就算是剛救下風鈴的時候關於仇恨這種事,李幼白也是不好意思問的,一直等到熟悉些才好重新提起。
直率的風鈴眼神微微眯起,身上飄蕩出若有若無的殺氣,並不是針對李幼白,她注視著雨簾也許在思考,更可能是在回憶。
李幼白露出無辜的神情,低下頭去用筷子戳戳柔軟的肉片,又撒了點調料才夾起來放進碟裡放到風鈴跟前。
“自然是有原因的...”
望著瓢潑大雨,風鈴的聲音變得沉悶,和她的名字相反,一點都不悅耳。
她舉起筷子夾了塊肉送進嘴裡吃著,繼續說:“我出生在荒城以南的大漠戈壁,魏韓兩國的邊境線中間...”
“秦韓兩國沒有開打的時候,魏韓兩國就不斷爭搶著我家鄉的土地,一個月來兩次,或者半個月會來一次。
你知道麼,戈壁灘上那種地方能種的莊稼本來就不多,兩邊朝廷打著各種名號劫掠,這日子肯定是過不下去的...”
李幼白聽著,見她停下來便開口,“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走呢?”
風鈴把烤肉咽進肚裡,聽到李幼白的話嗬嗬笑了起來,苦澀的搖搖頭,“無論是魏人,韓人,還是以前的楚人或者秦人,他們都看不起我們這些在荒漠戈壁裡以鮮血生肉為食的種族,認為我們低等野蠻下賤。”
李幼白奇怪道:“那你...”
“我娘是韓人,我爹是荒漠中帶人認路走商的劍客。”
風鈴滿不在乎的解釋,想起幼時記憶她露出笑意,“爹娘都不認字,但他們都因為風鈴結識,所以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好半晌過去,雨還沒有停的意思,烤爐裡的火炭還在冒出火星,炭味和肉香在風裡隨處飄著,風鈴索性一直說下去。
“其實早些年也還好,魏韓兩國最多拿糧不害人命,他們搶地盤,我們便隻能找方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