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家距離蘇家大宅的距離不算遠,騎馬而行之下也就半刻鐘不到的功夫,為了確保登門時不會出現意外,林婉卿特意讓李幼白繞城溜一圈再過去,足夠給蘇家做好準備了。
迎親隨行的隊伍裡,林婉卿請了官府護行維持秩序,一路的鞭炮聲,震天動地聲勢奪人,難以不讓人駐足圍觀看上一看新郎官的風采。
“那就是林家林婉卿的義子李白,當真秀氣非凡,雖說一臉女相,可看起來並不是個怯懦的人,又是監藥司榜首,前途不可估量啊,蘇家這會又攀上高枝了。”
“還真彆說,這李白樣貌真是出眾得很,如此好看的人又文武雙全,實打實是蘇家賺了,這中州城裡,有多少姑娘都羨慕蘇尚呢。”
吵吵嚷嚷的耳邊,閒言碎語一次不差落進李幼白耳裡,她隻覺自己在招搖過市。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打量自己,事態發展居然走到她要娶蘇尚為妻的地步,這是從未預料到的事,心情很是緊張。
今後會如何她還完全沒想過,想至此處,策馬而行的李幼白就是一陣頭大。
街上的動靜鬨得很大,又有官府介入,排場自然小不早就滿城皆知了,蘇武見林婉卿弄得如此聲勢浩大。
嫁女兒當然是排場越大,越熱鬨,越多人知道越好,誰會想看到自家女兒嫁人受苦吃苦的,給足他們蘇家麵子,他這個當爹的開心得很。
在他眼中,李白當他女婿再好不過,中州城裡的年輕翹楚是有,但是比李白能力出色又武藝不凡的,還真一個都找不到。
蘇武老早就蹲在大門邊,聽著迎親的吵鬨動靜越來越近,他趕緊招呼下人去後院催促嬤嬤們幫忙做好準備。
靜坐在遠處看著蘇家上上下下喜慶一片的蘇老爺子,愈加渾濁的眼裡有無奈也有高興,當下對他們蘇家而言,讓孫女嫁給李幼白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且唯一選擇。
畢竟與其相信其他外來人,不如李幼白來得真摯熟悉,起碼對方有能力,更有誌向,孫女跟著她今後絕對不會吃苦頭。
鞭炮,銅鑼,吹鼓手的響動漸漸停在蘇家大院外,人人都知道,迎親的人此時已經到了,哪怕提前做過準備,真正做起來時不免都有些慌張。
“快快快!”媒婆瞧見大門方向人影在動,料想也知道新郎官已經進來了,趕緊出言催促。
蘇尚端坐在閨房中,身為親族的幾個嬸嬸歡天喜地為蘇尚蓋上紅頭巾,心情愉悅輕鬆,巴不得她們這大哥的女兒快些離開蘇家。
大門外頭,下馬後的李幼白踩著紅布朝蘇尚的院落而去,左右司禮緊緊跟著,不斷呐喊的聲音裡提醒著著李幼白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實話實說,李幼白眼下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得很,好不容易走到蘇尚閨房門外,以往她不是沒來過,而今時不同往日。
李幼白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雙手將門推開,而蘇尚正蓋著紅巾端坐在床邊,她兩旁站著嬤嬤與侍女,隨著指示,她徑直進去來到蘇尚跟前,緩緩伸出手
入夜,酒席上的喧囂一直持續從未停止,上層社會的婚禮與民間百姓大為不同,更為講究,簡直是兩個世界。
宴席上,幾乎全是蘇家和林家兩頭的人,族人,親戚,商戶,官吏居多,李幼白在中州並無朋友,敬酒最多的就是這等人。
李幼白喝過一輪後偷偷去摳了嗓子眼,又壓了口茶水又重新回到婚宴上,她舉目而望,並未看到那個自己熟悉的身影,稍顯得失望卻也理解。
如今快要到三月,藥鋪的事每年開春都忙得很,更彆說接替了她掌櫃的位子,諸多事宜頭一回接觸忙碌下來,抽不出時間很正常。
時間漸漸稍晚,等到吉時,李幼白便去接蘇尚前去前廳拜堂,一根帶著紅色花球的大紅繩,兩人各持一端,在所有人賓客的注視下,李幼白與蘇尚夫妻對拜最後送入洞房。
眼看著李幼白和蘇尚消失在眾人視野中,蘇老爺子和林婉卿都一起鬆了口氣,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笑笑後各自招呼客人去了。
入了洞房,外頭飲酒作樂的聲響還是能傳進房內,喜慶的紅色微光下散發著幽深纏綿的曖昧之感。
喝了大半天,就算都吐掉也有不少全在胃裡消化了,李幼白白皙的臉在燭光下更是紅潤得緊,她看著坐在床邊一言不發還蓋著紅巾的蘇尚,口乾舌燥起來。
她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飲儘,而後回頭看看,發現蘇尚一動不動還坐在床邊。
李幼白的耳力不僅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更能清楚知曉,蘇尚比她還要緊張萬分,掀紅蓋頭這種事,倘若是蘇尚自己來,那兩人之間就沒那麼多可見外的地方了。
但見蘇尚遲遲不動,李幼白也不可能開口讓蘇尚如何如何,等了會仍沒動靜,她還是決定自己親自上手。
沒有任何遲疑,李幼白抬手捏住紅布一角,一把就將蓋頭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