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槍的程暮,一邊後退一邊往外吐唾沫。
而李瘸子則是雙手握著鐵拐橫擋胸前,用力眨眼,不停將眼眶中的淚水擠出,以此來讓自己的視線不至於被眼淚遮擋。
“哎,程兄,你在吐什麼呢?”
程暮轉過頭,發現是跑得滿頭大汗的張德帥和潘安兩人。
“混蛋!混蛋!”
程暮正打算說話,李瘸子便咆哮著舉拐朝程暮衝來。
“張兄,退後!”
程暮說著,提槍前衝,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後,槍頭斜著向下。
當李瘸子的距離拉近之後,亮銀槍頭猛地上抬,以挑勢首先發起進攻。
李瘸子也是實戰經驗豐富,若是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會選擇一邊保持前衝的態勢,一邊側身躲避。
然而這李瘸子卻朝前跨出右腳,一腳踩在亮銀槍的白色槍穗上。
隨後再邁左腿,就如同走鋼纜一般,以亮銀槍為線,朝著程暮走來。
兩步之後,李瘸子感覺距離已夠近,右腳猛地發力生根,隨後以此起勁,扭動腰身,掄圓鐵拐朝著程暮脖子砸去。
李瘸子的招式好生凶猛,雖然現在隻出了兩拐,但是兩次都是直奔脖子而來。
程暮見此,再次秉承著絕不後退的搏命態勢,雙手一鬆,左手在下,右手再上,如同抱著一顆不存在的球一般,右腳前跨運氣至右肩。
坤拳絕學,鐵山靠。
程暮也不是小黑子。
他穿越來這個世界才幾天時間?
功夫也就是《百鳥朝鳳槍法》。
實戰經驗方麵,殺那些根本不會對他有威脅的喪屍自然不算。
羅家村的那些人,本身都是村夫常人,他用速度就可碾壓。
而製服馬武才,他用的也是忽然出手,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如今麵對李瘸子這麼一個明顯武學修為不差,還知道如何克製長槍的人。
他也就隻能用出常人打架最常用的招法。
炮拳、膝撞、鞭腿、肩頂。
當下這種情況,肩頂是最合適的選擇。
他真不是小黑子。
“噗!”
如今喝過兩次蜚獸心頭血的程暮,用肩膀的全力一頂,豈是常人能夠承受?
那李瘸子就像被汽車正麵撞到似的,整個人後飛出去。
然而他的鐵拐同樣打在了程暮的胸口。
程暮也側飛著,撞在了小巷的牆上。
疼……
但也不是太疼。
如今還在【喪屍化】狀態下的程暮,本身痛覺敏感度並不高,就和他對溫度的感知一樣。
但這也是十分危險的。
畢竟一個人的痛覺感官,其實也是一種預警裝置。
它會提醒人:大哥,你這兒受傷了嘿,疼得要死了,快去看看吧!
特彆是外傷。
如果沒有痛覺,那麼這個人將會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讓自己的傷口變得更加嚴重。
程暮靠在牆上,看著十多步外躺在地上的李瘸子。
如今他已管不得對方死活,他一邊摸向自己的胸口,一邊大喊道:“潘安!進院子看看!”
“好!好!”
看著潘安跑過自己身邊,程暮一把扯開胡服,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見血外傷,程暮沒看見。
但是他卻在自己胸口上看見一條很明顯的紅印。
順著紅印摸了一下之後,程暮感覺自己肋骨都還完整,沒有變形。
就這麼著把!
程暮沒學過中醫,自然不會摸骨辨傷,反正隻要不斷,肋骨銼肺,那就萬事大吉!
不管地上的亮銀槍,程暮抽出腰間橫刀,幾步走到李瘸子麵前。
此時的李瘸子躺在地上,他的內傷應該是比自己嚴重的。
因為程暮看見,李瘸子的口鼻中都已經流出了鮮血。
看著李瘸子此時的樣子。
程暮深吸一口氣。
肺部沒什麼異樣,吸氣也不疼。
李瘸子該怎麼辦,這是個問題。
如果放在平時,這平白無故的對自己發起攻擊,而且從他的功夫已經聽到自己是從西門回來後的反應。
這人肯定與何玉林以及老兵的死有關係。
程暮肯定會讓他變成經驗值。
隻是……
這人有和劉東平認識……
這就讓程暮很難辦了。
殺了他?
這自然沒什麼問題。
但是這會不會在劉東平心裡留下芥蒂,程暮不知道。
“程哥哥……”
潘安跑回小院門前,急道:“都不在,劉東平他們都不在,隻有泰樂在屋子裡,用布帶拴在床上!”
“火燒呢?”
“哦,對!還有火燒,火燒被關在廚房!”
聽見泰樂和火燒無恙,程暮呼出一口氣。
“那好,你現在就在院子裡守著,還是我剛才說的那樣,那兒都不要去!”
說著,程暮轉過身,對站在小巷口牽著不落酥的張德帥道:“張兄,這就是我家,聽說南江東門外出現了許多活屍,我要去看看。我的家,就麻煩你看守著了……還有……”
程暮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李瘸子:“這人幫我綁起來!”說完,他橫刀收刀,走前幾步撿起地上的亮銀槍後,對著不落酥身邊的張德帥又道:“有勞張兄了,來到南江還沒讓你喝上一口水。”
張德帥搖了搖頭:“不打緊,不打緊。如今這世道,世事難料,程兄所托我定全力以赴,不過程兄你的傷……”
程暮搖頭道:“不打緊,不打緊,一些皮外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說罷,程暮接過張德帥手中韁繩,翻身上馬之後,對著已經後退幾步,讓出路來的張德帥說道:“張兄,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