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後,程暮先去了一趟燕子樓。
彩奴等武功高強的燕子樓門人還在城內開展她們的“複仇行動”。
所以,樓裡暫時由諦鶯打理。
很多王府的侍女已經下山。
當程暮走進燕子樓的時候,諦鶯正在統計這些侍女的名錄。
見的程暮如樓,諦鶯立刻停下手中事務,跑到程暮麵前。
她一臉恭敬說道:“程公子,是來找彩奴師姐嗎?她現在還在外麵,你稍等片刻,我派人去叫。”
“不用,不耽誤她做正事兒。”程暮擺了擺手:“你們今天接收了多少人?”
諦鶯答道:“一百六七十人,聽說還有近五十侍女正在王府做最後的整理,明天下山。”
聽見這話,程暮咋舌道:“如今這年歲,魯王竟然還養著兩百多侍女在府上,太鋪張了!”
程暮心說:我都沒有!
諦鶯搖頭歎氣:“公子言過了,魯王哪裡是養著她們呢?聽其中一些姑娘說,她們三天才能領到一頓飯食,有時候……”
說到這兒,諦鶯扭頭向著身後看了眼。
見王府侍女距離都不近之後,便對著程暮小聲說道:“而且她們也常常會被派出去服侍魯王想要拉攏的人。大理寺、宴海幫、還有他的那些門客什麼的。”
“是!這事兒我可以證明!”
忽得,跟在一旁的李莫來說話了。
他捋著自己的臟胡子,小聲道:“那畜生,懲罰侍女最常使用的手段就是……就是當眾羞辱!隻要哪個侍女讓他不滿意了,身邊要是有男的,就讓那男的把那侍女給就地……啊!這不需要我說得太清楚吧?”
“這位老人家是?”
程暮看著諦鶯臉上的疑惑,解釋道:“和你師姐一樣,是我從那塔樓裡救出來。”
隨後,他向諦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李莫來的身世經曆。
這些事情,李莫來在下山的過程中就滔滔不絕的告訴了程暮。
其實程暮一點不想聽。
但是李莫來好似嘴上停不住一般,一直在自言自語。
這李莫來如今已到花甲之年。
他是十八歲的時候被袁天罡收為徒弟。
然後就一直跟隨其學習堪輿易術。
醫術,袁天罡沒教他,完全是他自學的。
原因是他不喜歡堪輿,而喜歡醫術。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算姻緣,不算財運官運的原因。
因為袁天罡在教他這些的時候,他都在聽天書,心裡想著那些醫經醫典。
後來袁天罡駕鶴西遊,他李莫來便繼承了火井令的官職,為朝廷觀天相。
而之所以他會被魯王關在塔樓裡,成為一個階下囚,過程也是相當離奇。
前年洛陽爆發詭異瘟疫,醫學相術雙絕的李莫來立刻便知道這瘟疫其中有蹊蹺。
他算了一卦,發現天下將因這瘟疫大亂後,便立刻上書女聖人。
然後……
他就被魯王給帶走了。
帶走得莫名其妙,沒有一點征兆。
直到現在,他都沒明白自己一個朝廷火井令,負責看看天相,然後上書了一篇卦象之後,就被一個王爺抓了!
從洛陽一路帶到揚州,再從揚州帶到升州。
當時程暮聽見這話,便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莫不是魯王和這活屍的出現有乾係?”
那曉得李莫來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不可能!魯王其人,心比天高,思慮多疑,總以為自己運籌帷幄,實際上……腦子也不靈!他以前還問過我呢,問我算沒算出來天下活屍是怎麼鬨起來的,還要鬨多久。你聽他這話問得,你就該明白,他對活屍的事情,一無所知!”
……
“我現在有些事要辦,這三人你先幫我安排一下。”
程暮將李莫來和顧林這對鴛鴛交給諦鶯後,便離開了燕子樓。
如今,已是傍晚。
程暮抬頭看了看西邊那一抹橘色,慢慢朝著升州城城門走去。
……
南江。
衙門。
“哎呀,煩死了!煩死了!”
劉東平一把丟掉手裡的毛筆,然後表現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扭頭看著武宣道:“公主,能不能明天再寫呀!”
武宣雙手叉腰,抬頭看了一眼除了趴在門外的黃糧,就再無旁人的衙門大堂:“都說了多少次,就算周圍沒人也不要叫我公主!怎麼?才寫這麼一點就受不了了?你自己看看你寫得都是些什麼?”
武宣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張全是歪歪扭扭文字的宣紙,氣道:“你自己看看!你都寫的是些什麼。啊?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
聽見這話,劉東平不乾了。
小丫頭梗著脖子說道:“我現在都是一城之主了!我為什麼還要學功課嘛!”
武宣道:“正因為你是一城之主,所以更要學功課!現在全城人都跟著你混飯吃呢!”
“那我就出去找吃的!這南江主事愛誰當誰當!我不學!我不學了!”
武宣又道:“不行!你不學也得學!不然以後柳捕頭陸捕頭呈上來的公文,你都批複不好!你自己看看你右邊,公文都堆了多厚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聽見這話,劉東平扭頭看了一眼書案右邊那一摞厚厚的公文。
這一看,就越看越氣。
她扭頭對著武宣說道:“你還知道說!這裡麵的公文大部分都是你的!”
武宣也不示弱:“那我管著城內所有物資的入賬和出庫,不該有這麼多公文嗎?彆廢話了,快練字兒!”
“我不!”
劉東平耍起了無賴。
坐在縣衙老爺大椅上,兩腳都不能沾地的她,用力晃著懸空的兩隻腳,指著趴在大堂外的黃糧:“我就不!黃糧,死過來,我現在宣布,南江主事是你了!這位置你來坐!”
黃糧一下站起身。
這傻狗以為劉東平是要給它吃的,吐舌搖尾的就跑了過去。
劉東平一下從大椅上跳下,拎起黃糧便將其放在了大椅上。
黃糧都懵了!
它瞪著雙眼,吐著舌頭,看了看劉東平之後,又看了看武宣。
它心想到:什麼情況?要我表演嗎?是要表演嗎?我會倒立撒尿!
想罷,黃糧便是抬起後退,準備給武宣劉東平兩人現場撒一個。
然而,卻不想武宣一隻手抓著它的後脖,就把它拎下了大椅。
武宣對著劉東平道:“你再這麼不聽話,我告訴林姐姐!”
尿來了,有時候可是收不回去的!
打算顯擺一下倒立撒尿的的黃糧,見自己被拎下了椅子,隻能立刻跑出衙門大堂,去找後院馬棚裡的火燒。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火燒身邊,黃糧這才抬起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