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敬知道此人找自己準沒好事,當即一本正經地說道:“元猛師弟,愚兄壽元枯竭,時日無多,還需回去閉關,以求一線生機,不能與你多言,還請師弟見諒。”
他抬步想從側麵繞過,郭元猛卻是連移幾步,將殿門堵得嚴嚴實實,臉上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正因為如此,咱們師兄弟才要好好說上幾句話啊,要不然,以後可就沒機會了。那多遺憾啊!”
張元敬臉色一僵,心中有些不悅,沒好氣地說道:“將死之人,哪有什麼可聊的,還請師弟讓開道路!”
郭元猛笑道:“張師兄彆急啊,你還是這麼死閉關,怕是沒機會晉階延壽了。師弟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卡著煉氣期壽元上限進階築基的吧,那是多少歲?肯定不會超過一百二十歲吧。”
旁邊的宋元真插嘴說道:“超了,超了,好像是一百二十四歲吧!”
郭元猛一拍手掌,笑道:“還是元真師弟記得清楚。想想也是,武掌門那麼厲害,給你弄一枚低階的延壽丹藥,應當不費吹灰之力。從進階築基,到如今,嗯,是六十年囉!六十年苦修,也沒有進階築基中期,餘下十多年的壽元,恐怕也沒有可能的。所以呢,張師兄,你還是聽我一句勸,不要再求穩了,再這麼傻傻地閉關,就不是求穩,而是求死了!”
張元敬聞言,重重咬了咬牙齒,正要反唇相譏,站在一旁的劉元清連忙上前拉開郭元猛,又瞪了宋元真一眼,對張元敬說道:“元敬師兄,你彆往心裡去,元猛師弟向來說話直爽,雖然不中聽,有句話還是在理的,那就是該求變的時候還是要求變。窮則變,變則通嘛。去歲我遊曆至西方月支國時,在一處名為巨石嶺的地界,得了一枚黃精果,此物對於修煉土係功法的修士功用頗大,據說對突破小瓶頸也有一定作用。”
說話之間,劉元清取出了一個玉盒,朝張元敬遞了過去。
張元敬機緣巧合進入玄天宗,但心性資質皆是一般,能夠修煉到如今境界,靠的主要是武元奎的幫助。這麼多年,除了武元奎,門中還無任何一人贈過他珍貴的天材地寶。因此,劉元清此舉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是收還是不收。劉元清修為已有假丹之境,且年紀不過百餘,進階結丹板上釘釘,根本沒有必要通過討好自己去討好武元奎。
劉元清見狀,輕輕一笑:“元敬師兄不必多慮,此物雖也算珍異,但並非什麼難得之物。若能對師兄修為進境有所助益,也算是物儘其用了。”
張元敬聞言,趕緊推辭:“能讓元清師弟看上眼的,怎麼能是易得之物。愚兄我資質平庸,服用這等靈果,吸收不了多少藥力,實在過於浪費,還是留給你那些天資聰慧的後輩吧。師弟有心了,愚兄感激不儘!”
劉元清將玉盒往張元敬手中一塞:“元敬師兄不必客氣。這黃精果對突破小境界還是有少許效果的,如果隻是給後輩精進靈力,則有些可惜了。再說,我得的黃精果還有幾枚,倒是夠用。師兄你便收下吧。”
張元敬半推半就地接了下來,趕緊欠了欠身,感激地說道:“多謝元清師弟厚愛,那愚兄就厚顏接下了。”
郭元猛一直在劉元清身後笑嘻嘻地看著,眼中不時露出嘲諷和不屑之色。待張元敬收下玉盒,他朝著另一側的宋元真使了個眼色。
宋元真微微點了點頭,上前兩步,很自然地展露出一個欽佩的表情,一邊取出一個玉盒,一邊說道:“元清師兄真不愧是我輩精英弟子的楷模。這倒也提醒了我,我這裡也有一樣寶貝要贈給元敬師兄。這是南方番禺國某處極其危險的深山中的一種奇果,據當地修士說,它是一些強大妖獸淬煉肉身的良藥。我向本宗丹師請教過,此果名為金鱗果,藥力暴虐,非人族修士可直接服用。如能以其他良藥中和,則或可服用。我珍藏此果十餘年了,一直未能得到與之相應的藥方。此果靈性已經損失了不少,再放下去也是暴殄天物。元敬師兄大限不遠,如無其他辦法,不妨服用此果,或可搏得一線生機。”
張元敬看著滿臉誠意的宋元真,腦中全是茫然,弄不清今天大家都唱的哪一出。劉元清一貫與人為善,近些年來又成為武元奎的得力臂膀,他贈送天材地寶給自己尚可理解。但是,宋元真這人,向來與郭元猛交好,雖不如郭元猛那般對自己經常冷嘲熱諷,卻也從未有親近之舉。
正遲疑間,站一旁的郭元猛突然開口說道:“張師兄,你彆聽宋元真跟你瞎說八道,這金鱗果我是知道的,他得了此果好些年,也不敢服用,我跟他打賭,這玩意就是放著朽壞了,也沒有築基以下修士敢服用。他不服氣,這才想利用你,贏我的賭注。嘿嘿!”
說著,他還向宋元真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宋元真卻是充耳不聞、視若不見,英俊儒雅的臉上笑意不減,手呈玉盒,沒有半分的改變。
張元敬不知宋元真贈物何意,一時拿不定主意。在他自己想來,如果金鱗果非修士所能承受,而中和之藥又極為難覓的話,這東西不要也罷。但另一方麵,若是真如郭元猛所說那般,他卻不能讓郭元猛得意。自他築基以來,對他冷嘲熱諷最厲害的,就是此人。其人之師解天威,乃是天字輩中的佼佼者,當初本是上代掌門人選,後因故讓與武元奎之師齊天相,故齊天相、武元奎兩代掌門均對解天威及其門人十分優容,這也是郭元猛不怕得罪武元奎,敢於經常嘲諷他張元敬的原因。而且,最為過分的是,此人竟然給張元敬取了個“鼠道人”的外號,在玄天宗的築基、煉氣修士中流傳甚廣,幾乎讓他無地自容。這幾十年,他之所以深居簡出,幾乎不與同階修士交往,也不教授弟子,可說有一半是拜此人所賜。
郭元猛見張元敬一直猶豫,終於忍不住放肆地笑起來:“元真師弟,看來你的詭計不能得逞啊。除了張師兄,我可想不出門內的築基修士,有哪個可在這金鱗果朽壞之前,敢於把它吞服下去的!這個賭,你輸定了!”
宋元真輕輕一笑:“元敬師兄不必聽他這個莽人胡說。這金鱗果對於修士而言,確實很危險,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服用的可能。師兄最少有十餘年的壽元,金鱗果保存得當,也至少能放置十年。十年之中,萬一師兄得到相配之靈物,豈不是可用之破境。再說,即使沒有尋得相合之物,到壽儘之前,也可直接吞服,以爭得一線之機啊!”
宋元真話音剛落,劉元清也開口勸道:“元敬師兄,元真師弟說得在理,你不妨收下此物,再想辦法。”
宋元真的話本就讓張元敬有些意動,經劉元清再一勸,便接下了宋元真的玉盒,感激涕零地道了謝,隨後匆匆出了掌玄殿,一路上山,往真一峰頂見武元奎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