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如淩霄,也得望魔興歎。天魔淵自詡魔修,實則仍是道門正宗,隻有部分結丹和一些築基以下修士,食濁氣、修魔功,心性有所偏執,但與道門中的乖張之輩也不過在伯仲之間。哪裡比得上這些真魔!尤其是那隻元嬰後期異魔,狠毒與狡猾並存,心性之堅韌、手段之厲害,遠超淩霄所料。麵對這種局麵,眾修隻有兩途:要麼提前用出殺手鐧,以強大雷法或雷符大量滅魔,防止元嬰級異魔繼續變強;要麼冒險一搏,待低階異魔死絕後,與最強的那幾隻異魔決死一戰。顯然,這是那隻元嬰後期異魔刻意營造的局麵,是針對齊天相驚天雷法而設計的陽謀。
“齊真人,如此情勢,實非所料,不知你可有破局之法?”淩霄思慮再三,不得不開口詢問齊天相。
齊天相心有腹案,但一直在權衡利弊。他語帶雙關地說道:“淩山主,齊某確有破局之法,隻是底牌儘出,失了依仗,怕是不敢再入‘芥子空間’了。”
“齊真人有什麼條件,儘管說來。”淩霄既然開口,對此便有所預料,倒也不甚在意。
“還是此前所言,進入‘芥子空間’後,淩山主不得對我宗修士主動出手。”齊天相道。
淩霄略一沉吟,說道:“這樣吧,齊真人,若你能答應我,入‘芥子空間’後,七日內不破壞其陣基與中樞,則我可允諾,不論在‘芥子空間’還是虛魔世界,都不對你宗修士主動出手。”
齊天相接口道:“若是虛魔世界一直穩定,七日之限齊某可以答應。若是虛魔世界不穩,則此約不能作數。”
淩霄笑了笑:“那就這麼說定了,你我立下大道誓言吧。”
這是當然之意,兩人也不耽擱,立時向對方立下大道之誓。
“齊真人,還請講一講,你將如何破局,又需我魔淵如何配合?”
“齊某之法,很簡單。吾將出全力,以雷法滅魔,凡此區區數萬之數,皆可滅去。但是,那些高階異魔不會坐以待斃,必會出來阻撓。屆時,還請淩山主還有另外兩位真人,助我一臂之力,將之攔住。若是最強的那隻異魔出現,便看淩山主本事了,隻要你能將之稍稍困住,齊某有一雷符,可直接將之徹底抹去。當然,若是淩山主和兩位真人能夠將所有高階異魔驅至一處,那齊某此符,也足以將它們一舉全殲!”
“如此便要辛苦齊真人了!”
齊天相低聲向武元奎幾人囑咐幾句,便祭出他的本命靈寶,中品靈寶玄雷尺。這是他入元嬰之後修習神宵雷法,重新煉製的本命靈寶,專用於施展神宵天雷。此尺長一尺三寸,寬一寸半,通體如墨,乃是玄雷石所煉,天然親和雷電之力。煉製成功後,此尺品質還是低階。齊天相冒著隕落之危,特意尋找天雷頻發之地,引雷力入丹田,溫養此尺,洗練雜質,終在三十年間,將之提升至中階。
玄雷尺在空中盤旋,隨著齊天相法訣的變幻,開始生發出絲絲雷電之力,在黑暗中不斷閃動、蔓延。這是神霄雷法中最為經典的法術之一——“天雷絲雨”,所謂發雷如絲、傾瀉如雨是也。如絲雷電越發越多,幾息之間,已然布滿數裡天空。下方的異魔,即使處於狂暴狀態,驀地看到這詭異的景象,也不禁呆立當場,原本綿綿不絕的攻勢為之停滯。
趁此機會,齊天相輕叱一聲,口中念出一連串的咒詞,引動某種神秘力量,就聽半空裡一聲“轟隆”巨響,那如雲雷絲猛地一抖,便如無數鞭子般抽了下來,將數不清的異魔抽得魂飛魄散,又如一把電光編織的掃帚掃過,將無數異魔如塵土般抹去。隻此一擊,便有千餘異魔徹底湮滅。
齊天相眼見此招奏效,且甚是好用,便儘出法力,源源不斷湧入玄雷尺中,“天雷絲雨”一次又一次地積蓄、演化、施展,反複十數次,雷力磅礴如海,電光接連不斷,有如秋風掃落葉般,將玄天宗眾修周遭上萬異魔一掃而空,數裡範圍乾淨得如同大水洗過一般。那些正自圍在天魔淵眾修周圍的異魔,還有那些尚在四五裡外的異魔,都被眼前的劇變嚇住了,近處異魔紛紛逃竄,遠處異魔則無論那些高階異魔如何驅使,再不肯向前移步。
齊天相盤膝而坐,拿出兩枚上品靈石,兩手分握,開始行功回複法力。當此危機之時,無法吝惜這些奇異之物,珍藏數百年的幾枚上品靈石,該用也得用。
那一側的淩霄本待說話,見齊天相以上品靈石打坐,便暫且作罷。但是,他心中的震驚,卻是難以抑製。“天雷絲雨”作為群攻之術,對於同級修士而言,威脅不大。但其背後的雷法,卻非同一般,足以讓他這個元嬰後期大修士畏懼。
過了半刻鐘,停留外圍的低階異魔再次發起攻勢,它們避開齊天相所在方位,集中攻向天魔淵眾修所在之處。顯然,那隻元嬰後期異魔已經無師自通,學會了玩弄人心的本領,從天魔淵和玄天宗兩方修士的站位和布陣,察覺了他們的隔閡,便想從離間人心上尋找機會。
齊天相自然不會受此擺弄,他長身而起,一指玄雷尺,玄雷尺疾馳至天魔淵眾修頭頂附近,迅速生發出大量雷絲,在半空裡來回閃動。
下方淩霄諸人,雖知齊天相向自己下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仍覺頭皮發麻,心跳加速,恨不能橫移幾裡,遠遠躲開這把攝人的黑色小尺,尤其是那兩名魔修者,更是冷汗直流,雙腿如篩糠般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