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燒鴉?你這個老東西怎地在這裡!”火雲中的聲音突然提高,頗有幾分氣急敗壞。
“小紅雲,想你道爺了吧!哇哈哈哈!”一個青袍老道從天邊猛地跳出來,轉眼間便到了張元敬身後上空,而那一串曖昧的笑聲,反而落在他的身後。
張元敬抬首望去,看清了來人模樣——正是瓊山結丹老祖火鴉道人。火鴉道人低頭對他頷首致意,做了一個無需擔心的手勢。
“你這老不死的潑材,在晚輩前麵,也沒個正形,不嫌丟人!”火雲中那聲音惱怒地說道,原本雲淡風輕的世外高人風範,在火鴉道人出現後,便丟得一乾二淨。
“有什麼丟人的!你我都幾百年的老相好了,怕哪門子笑話!”火鴉道人嘻嘻哈哈地說道。
“哼!你這個老家夥,六十多年不見,還是這般憊懶!怎地,這個小輩與你沾親帶故?你巴巴趕來,是要護著他嗎?”
火雲收縮起來,越變越小,露出一個身著紅色長袍、紅發紅臉的老者來,此人五十餘歲模樣,身量頗高,鼻挺嘴厚,兩隻三角眼鋒芒畢露,顯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嘿嘿,的確與老道有些關係!要不這樣,看在老道的麵子上,你火雲上人就不要與他為難了吧!”火鴉道人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對火雲的威逼毫不在意。
“老燒鴉,莫不是你看上這個小輩的東西,想要獨吞?這可有些過份!既然你也來了,見者有分,不若二一添作五,你我一人一半!”火雲上人眼中透出狐疑的目光,試探著說道。
火鴉道人冷笑一聲,露出不屑的表情:“你當老道像你這般沒出息,還要劫奪一個小輩的東西?老道來此,就是為了阻止你這臭不要臉的老家夥,莫要乾出有辱三山七洞臉麵的事來。”
“嘿嘿,你這隻老燒鴉,向來無利不起早,莫不是想攀附這小輩後麵的人?你倒是說說,他的背景來曆。我火雲也不是什麼清高之輩,也能放下身段、趨炎附勢。就算卑躬屈膝替一個小輩當保鏢,也是能乾得來的!來來來,說來聽聽!可彆想悶聲獨吞好處!”
火雲上人此時的氣機倒是收斂了幾分,臉上露出好奇之色,還瞟了下方的張元敬幾眼。
火鴉道人眼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卻是用嘲諷的口吻說道:“你已經攀附五派,這麼快又想要換個新主子?”
火雲上人不以為意,反而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有什麼!比起大道傳承,都是些細枝末節而已!你且說說這個小輩的背景,好讓我比較一番,既然要投靠,總得選個大腿更粗的吧!”
“嘿嘿,小紅雲,這又是何苦!逍遙一輩子,臨到老了,卻想把自己綁在彆人的戰車上,受人拘束、供人差遣、替人賣命,豈非晚節不保!”火鴉道人半是嘲笑半是感慨地說道。
“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老家夥沒有應許五派,不過是嫌人出價低而已!現在遇著出價高的,還不是主動湊到跟前來,唯恐人家看不上!”火雲上人似是被火鴉道人說中了心事,很是不爽地說道。
火鴉道人看著眼前這位明顯見老的宿敵,心中也是感慨萬分。他比火雲大五十歲,先去的玄陰洞,回來後成就假丹,火雲則在六十年後入玄陰洞,也成就假丹。
進入結丹之後,兩人修為進展,幾乎是並駕齊驅,經兩百年而入結丹中期,此後再無寸進。如今,他已五百五十餘歲,今生無望元嬰,火雲略小,也過了五百歲,前路渺茫。
兩人同修火法,門人弟子也都走火屬性功法路子,故經常在資源爭奪上發生齟齬,兩人幾百年來也沒少為此大打出手,隻是實力接近,誰也奈何不了誰,即便能分出勝負,也決不出生死,倒成了一對老冤家。
年紀大了,後輩中又沒有出色人才,兩人隻好親自下場,為弟子謀取機緣,指望有人能夠脫穎而出,把他們一力開創的傳承延續下去,以免落得個身死法消的下場。
火雲上人生性桀驁,一輩子對五派不理不睬,最後卻又不得不投靠五派,以換取幾枚悟神丹,其內心的悲哀,可想而知!
“火雲,你想得太多了!他有什麼背景,老道也是不知。老道來此,就是賣個人情,與他做個交易而已!”火鴉道人臉上的嬉笑之色驟然褪去,滿麵肅然,連聲催促道,“不要羅唕了,老道奉勸你打道回府!有老道在此,你傷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