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二三裡,到了一處岔道口,前有四條分支,張元敬拿出那感應法器,輸入法力,隱約感到是在左手第二條岔道前方,便選了此路,繼續前行。
洞中景況與之前一般無二,隻有岩石與土,並無其他異樣。
走得幾十丈,張元敬正自覺得無聊,突然一陣寒風刮來,一股陰冷氣息撲到他的身上,瞬間侵入他的經脈之中,就聽“哢哢”的數聲,他的渾身上下長出厚厚一層冰霜。
他全身僵硬,血氣、法力均陷於凍結之中,唯有些許神識還可動用。不過,既然肉身不能行動,神識對於他此時的處境,毫無用處。
張元敬既驚且疑,因為這種狀況,無論是勞德仁還是吳基熊三人,抑或老前輩火鴉道人,都沒有一語提及。此等危險之物,即使不是隆重介紹,難道不夠格讓他們提一嘴?還是說他們也不知道?若是如此,這種倏忽而來的凝凍之風,便是此次玄陰洞才有的新危機!
按照吳基雄等人的介紹,從地溝落下後,隻是剛剛進到玄陰洞表層之地,距離生長玄陰草的地中深淵,起碼還要在這蜿蜒曲折的地洞中行上數十裡地才能到達。
表層之地,既無陰寒之毒,也無陰火蝠,除了防備其他修士行凶外,可說無有任何危險。此時,這種莫名的凝凍之風,比之恰才所見的陰冥煞氣還要強了數倍,絕不是築基修士可以抵抗得了的。
張元敬束手無策,眼睜睜地看著爬滿全身的陰寒之氣不斷侵吞自己的生機,心中充滿無奈。
好在,大約是感到此陰寒之氣威脅到了張元敬的性命,懸掛胸前的鼎玉開始釋放無名之力,緩緩逼退此氣的蔓延滲透。
他暗道一聲僥幸,正要鬆一口氣,這時,一個黑影朝著此處移動而來。
到得近處,才見是一名修士。此人神識並未像張元敬這般受冰霜影響,仍可在沒有地形阻礙的情況下,向前延伸兩三百丈距離,自是遠遠發現了張元敬這具“冰雕”,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加快腳步,仍是不疾不徐地慢慢走著。
到得近前,張元敬憑著微弱的神識,看清了此人麵龐,心中不覺一沉。
此人,竟是吳基雄特彆介紹過的一個散修,名曰韋繼先。此人最早出身於一個小宗門,後來因與同門糾紛破門而出,將追來的執法弟子斬殺,並利用此宗的一個秘密,挑動某個中等勢力將該宗門滅掉。
此後,韋繼先未加入任何宗門,一直獨來獨往,憑借一己之力修煉至築基大圓滿之境。因此人臭名昭著,慣乾殺人劫寶之事,鬥戰之能也頗為強大,故吳基雄特意囑咐張元敬三人,若在洞中遇到,能躲則躲,不要硬拚。
張元敬急忙以神識溝通厚土化育鼎,然而,此寶毫無反應。他再次溝通,卻發現神識微弱如風中之燭,飄忽不定,竟然無力鎖定就在胸前的小鼎。
他頓時驚慌起來,厚土化育鼎乃是他最後的救命手段,若無法溝通,這一次便真就死在這裡了。
即使他數曆生死,當再次麵對死亡時,依然心驚膽戰,渾身發抖,恨不能大吼大叫,發泄心中的恐懼。
然而,此時的他,已經衰弱至極,一點微弱的神識,除了模模糊糊地察知那韋繼先正在靠近外,什麼都乾不了。
鼎玉釋放的奇異力量,雖在驅散陰寒之氣的凝凍,但速度甚慢,可謂遠水不解近渴,眼前根本指望不上。
韋繼先看到如同冰雕一般的張元敬,臉上露出警惕之色,雖然神識之中,前後一裡之內並無任何修士氣機,但他久曆江湖,並不因此放鬆戒備。
他仔細打量張元敬,冰霜並不很厚,也未有任何破損痕跡,說明此人的儲物袋很可能還在身上,眼中不覺露出幾分貪婪之色。
不過,他心中又想,這也很可能是他人布下的陷阱,其人或許就潛伏在某處,以秘法或寶物遮掩了氣息,而眼前這冰雕則暗藏玄機,麻痹來人,關鍵時刻發動雷霆一擊。
韋繼先隻於張元敬身前五丈外靜立,既不前行,也不退去。
過了一刻鐘,他突然動了,一伸手祭出一顆火光熾烈的圓珠,然後操控圓珠靠近張元敬,繞著他緩緩轉動,圓珠中的火光慢慢閃動起來,過得十幾息,一叢火苗從珠子中竄出,熊熊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