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敬很難說清楚自己對張萱是什麼感情,所以,麵對主意已定的張萱,他沒有過多勸阻,而是放任她離開了。
他能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但更怕強行留下她,給她造成悲傷。
或許,再過五十年、一百年,當兩人還有機會再見時,一切又會變得有所不同。很多東西,隻有經過時間檢驗,方才能看到它的本來。
他唯一的意見,便是讓張萱在霧靈山停留一年,與張妤張鈞團聚一些時日。因為,她這一去,很可能就是永彆。
同時,他也要利用這一年時間,再開爐煉製兩批益神丹出來,交給張萱,以治療築基後的神魂撕裂之痛。
張妤、張均知道自家大姐的決定後,起初當然是極力反對,但張萱根本不容置疑,擺出“家長”的威嚴,嚴厲訓斥兩人一頓,又囑咐他們跟隨張元敬努力修行,若是將來見麵時,修為沒有大的進展,她就不認這個弟弟和妹妹。
張妤無奈,跑來苦苦哀求張元敬,要師父勸說姐姐回心轉意,張元敬自是不允。
她又跑去找火鴉道人。
火鴉道人耐心跟她解釋道:“在修真界,最不能阻攔的,便是一個人的道途。阻人道途,如同殺人害命。你姐姐既然選擇了修魔,那便隻能沿著此途一直走下去。
“如果她有機會修煉至更高境界,為何不讓她去呢?試想一下,你讓她呆在你的身邊,將來你結丹了,她卻突破不了關隘,最後壽元耗儘,就此離世,你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內疚?若然你有了心結,那麼修行途中便會誕生許多心魔,很可能道途就此終了。這麼一看,你今日留下她,不過是把你們兩人都害了。
“小妤兒,你既然是一個修士,便要用修士的眼界來看問題,要從長遠來看,要從修行的前途來看,而不是如凡俗之人那樣兒女情長、朝朝暮暮。你姐姐修行時日雖短,對此卻看得很透,所以她堅持要去燭神教。這是她的不凡之處。老道也佩服得緊。
“你需記住,修行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不是過家家,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心想事成,唯有自身具備強大實力,才能順著心意去做一些事。而在這之前,要學會忍耐,學會放棄,學會孤獨!”
這一番話,無疑讓一直以來天真爛漫的張妤非常震動,她試著去理解,但又很難想通,隻得鬱鬱離去。
張萱又回了張家灣一趟,與二弟張澄、三弟張葳各自長談一次。對於大姐的選擇,張澄並不理解,但充分尊重。他非常清楚,張家能夠度過危機,取得今日成就,張萱居功至偉,她的眼光與選擇,奠定了張家成為赤溪國大族的基石。
張葳在張萱淡出後,擔任家主十多年,對張萱不再像以往那般畏懼,舉手投足間,都是居上位者的氣度。對他,張萱沒有多說,隻說張家以後全靠他來支撐,她、張均、張妤都會離開此地,去遠方修行,至於彤雲宮那邊,後患已除,無需擔心。
母親張氏垂垂老矣,獨居一屋靜養,她不忍打擾,偷偷看了幾眼,便決然離去。
時間一晃而過,一年很快過去。
這日,張元敬將煉製出的百餘枚益神丹交與張萱,看著她依依不舍的目光,輕聲說道:“張萱,一直以來,我未曾告訴你我的真實來曆。此地一彆,便是山川相隔、天涯無儘,再想見麵,卻不知是多少年以後。我出身於西北方的玄天宗,與燭神教所在的荒死地帶相距一千多萬裡,倒也不算太遠。
“但是,玄天宗曆來是道門正宗,與燭神教是敵非友,原來玄天宗強盛時,兩者之間發生過不少衝突。近兩三千年來,玄天宗勢力有所收斂,與燭神教算是平安相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