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蒼茫大地尚未完全從睡夢中蘇醒。紅日已自天邊露出半臉,金陽斜照,驅散水澤上彌漫的霧氣。
玄水仙城北門外,張元敬與劉元清及幾個弟子拱手道彆,爾後祭出一架高階禦風車,登車啟陣,衝天而起,掠過長空,往北疾馳而去。
從玄水仙城往北,行四百五十萬裡而至萬法宗,越過薛王山再往北去,便隻有一些小宗門。
自此往北,直到進入南域另一大宗朝天門勢力範圍,足有近千餘萬裡,不會有中等宗門以上的修真勢力,也沒有藏著大妖的深山大澤。
張元敬駕著禦風車一路北上,中間隻歇息一日,不到一月,便抵至萬法宗。
在此地盤桓兩日,乃自此宗立於最高處的萬賓樓,直接起禦風車飛上天中,從護山大陣打開的一角衝出,繼續往北而去。
一路疾馳四十餘日,行路近八百萬裡,方才落至一處河流之畔,停下歇息。
這高階禦風車自有強大的防護陣,可以阻隔神識探查。
張元敬落下飛車,並不出來。
日頭漸落,天光暗淡下來,夜幕逐漸降下,把飛車、河水、草地以及遠山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夜半時分,禦風車突然啟動,向天中飛射而去,很快消失在暗淡星光之下。
不多久,三道虹光劃破夜空,從後方掠來,迅速向禦風車追去。
飛車與虹光,一前一後,在天中追逐。虹光的掠行速度越來越快,而飛車卻早已到了極限,在一個速度上維持不變,漸漸被虹光追上。
三十裡、二十裡、十裡……虹光已經追至不到五裡的距離。飛車猛地一栽,往下方落去。
三道虹光隨之變向,急速下墜,速度竟是再增兩成。
飛車在即將撞到地麵時,車身一正,改為貼著地麵往前飛馳。下方是起伏不定的丘陵,飛車在山丘之間繞行,速度更是慢了下來。
那三道虹光十分輕巧,並不受地形的影響,迅速拉近與飛車的距離,很快到了後方百餘丈的地方。
此時,那中間的虹光之上,露出一張麵孔,五官如削,正是天魔淵元嬰真人楚天雄。
他以法力附著於聲,大喊道“張元敬,你已無路可逃,不要頑抗,束手就擒吧!”
回應他的,是一道再次勾起他那猶如噩夢一般記憶的雷光。
“轟隆!”
這雷光來得實在太快,百丈距離,毫無征兆,比齊天相偷襲他的那一次,更加猝不及防。
五十年養傷,養的不止身,更是心。一朝被雷傷,日日聽雷驚。心魔的去除,遠比身病更難。他常於雷雨之夜,矗立山巔,聽雷電於頭頂轟鳴,以此克服對雷力的畏懼。
五十年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克服心魔。然而,當再次直麵天雷戟製造出的雷光時,他竟止不住的渾身哆嗦,潛藏於身體之中的記憶,於這一刻被喚醒,原來他的心魔,不止在心裡,也在身上。
“啊!”
他怒吼一聲,渾身法力爆發,將那從身至心的恐懼壓住,爾後祭出幾十年來一直祭煉的鎮魂鐘,對著那如匹練一般抽來的電光,便是一撞。
“當!當!當!當!當!”